?若是让郎君知道,该不高兴了。” 玉藻分辩:“这可不是打听的,如今朝中正热议此事,你出去随便就能听一耳朵。不止有他,还有郎君,不过都是夸赞的,说郎君高瞻远瞩,不似商辞那般急功近利。” 岁安合上书,坐了起来。 玉藻和朔月同时歇声。 “我不是在意他。”岁安将书放到一旁,两手撑着斜榻边沿。 她只是有些感慨。 因她如何都想不到,昔日在北山一身傲气,满腹才情,眼中只分黑白的男人,待真正踏入仕途时,会得到这样的评价。 而他做这件事之前,不可能不知道后果。 但他不在乎。 岁安起身走出房门。 没了冰气解暑,热流扑面而来,朔月和阿松忙不迭追上来帮她打扇去热。 仰头是天,天色碧蓝,宁静悠远。 垂眼有荷塘,碧叶红花,交相辉映,热烈盎然。 岁安曾以为,嫁给谢原,成就这门婚事,是走出北山的一大步。 可这方花墙围作的小院,竟渐渐成了人生中的另外一个北山,安逸宁静,无人叨扰,充满自由自在的惬意。 这样的日子,谁能平白生出怨言。 可当岁安看到如今的商辞时,第一次意识到,她和商辞之间门,他才是真正走出北山的人。 虽不知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事,但那些事,必然是真正的残酷,无情,甚至无奈。 也正因她和商辞曾经那么亲近,无话不谈,才难以相信,他会成为今朝的模样。 岁安想到了母亲。 她从未告诉谢原,其实崇拜母亲,一心想效仿母亲做一番成就的,不止环娘一个。 很小很小的时候,她也曾有过这样的雄心壮志。 她把这个秘密告诉父亲,父亲却抱着她,笑呵呵的摇头。 “岁岁永远成不了母亲那样的。” 她不懂,也不接受。 为何成不了? 无非是行事上慎思笃行、谋定而后动,性子上坚韧而沉稳,当然,还要聪明博学有见识。 后来,她终于明白,自己的确成不了。 成为母亲那样的人,不是靠多读几本书,多听几则见闻,更不是靠小聪明小计策。 坚韧沉稳,是从一回回死里逃生中磨出来的,行事手段,是从失败的下场中一点点练出来的,见识阅历,是在一次次无知抉择中堆叠出来的。 母亲并非生来就能顶天立地,而是若她倒下,就真的倒下了。 而自己呢? 只因一场情伤,便如天崩地裂,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把自己折腾的不成人样。 这样的她,根本不配与母亲相比。 母亲经历过的苦难,也是她永远无法企及的过去。 此前,她曾劝慰太子,何必拿自己与圣人比? 他可以今朝为基,去创造更好的盛世。 至于她自己,则是再不做儿时那般的痴想。 成婚之前,只管做个乖乖懂事,做个让父母放心欢喜的女儿,至少不能让他们像昔日那般生气失望;成婚之后,照料夫家,将日子过的和顺美满,好像也就这些。 只是,有那么一刻,当真只有一刻,她会忍不住假设,若她失去了一切,爱她的人,庇护她的力量,她要去面对真正的苦难和考验,又有几分本事能撑过来。 一瞬之后,又甩甩头,暗笑自己庸人自扰,杞人忧天。 好好的日子就在眼前,想那些做什么? 岁安又看看天,淡淡道:“梳妆,与万柔约定的时辰快到了。” …… 万柔如今住在霍岭那里,一间门小破屋,她睡屋里,霍岭睡堂屋。 岁安来时,两人都老老实实,恭恭敬敬。 她看着万柔,笑了笑,柔声道:“万娘子真的准备好了?” 万柔深吸一口气:“是。” 岁安:“那就走吧。” “谢夫人。”万柔忽然叫住她。 岁安:“还有事?” 万柔:“我……我不怕死,只怕自己死之前都无法为父亲报仇。我在侯府和卢府做的事,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等你手刃仇人之后再一一算账?” 万柔艰难点头:“是……” 岁安转身走出去:“不可以。” …… 这日,长安城中破了一案。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