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给我贴上,像是怕不牢固,贴完了左右还用力按了两下。 我这回是真的吃疼:“哎呦,你轻点!” 他拿走垃圾和酒精棉球,再次进了房间。 这态度,明摆着不想回答。 趁他没回来,我翻找一阵,找到被放置在角落的围棋套装,打开取出里头的两盒棋子,再把棋盘展开摆到矮几上。 等他回来,我已经准备妥当:“一直下围棋多无聊,这样,咱们来一局五子棋吧。我要是赢了,你告诉我柴房里那‘正’字怎么回事。” 他愣了愣,目光嫌弃地扫过棋盘,好像在说:“我为什么要陪你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你要是赢了,我给你们这儿捐十万块怎么样?” 鹿王庙接受信众的香火供奉,也接受社会各界的捐赠。这些钱并非频伽的私产,都是由政府监管,最后投入到厝岩崧的经济建设中的。 十万块,虽然对这个贫穷的地方来说是杯水车薪,但怎么也能修个十来米的路吧?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我抛下诱饵,只等摩川上勾。 他也果然咬勾了。 盘腿坐下,他抬抬下巴,示意我先走。 围棋他是个中高手,但五子棋可就差远了。没两分钟就被我逼到绝境,两条线都连成了五子。 怕他恼羞成怒,我收敛着笑容,道:“愿赌服输,说吧,那‘正’字是天还是次?” 他紧抿着唇,不情不愿垂下眼,指尖轻轻拨动棋盘上的棋子,渐渐组成一个“天”字。 那么多“正”字,少说加起来也有上百天,这还是他会写字后刻的,那不会写字的时候又被关了多少天? “摩川,你知道的吧?那道门,其实只要轻轻一踹就破了,你就可以从里面出来。”很多次我回顾十一岁的那段记忆时,都会有个疑问——柴房的门破烂成那样,为什么摩川不直接撞门而出呢? 三岁、五岁或许做不到,但随着年龄的增加,十一岁的他,成年的他,为什么没有那么做? 摩川将棋盘上的棋子一粒粒归进棋盒中,然后冲我伸出手。 我很快会意,将手机解锁交给了他。 他单手输入,打完字直接将手机倒转推到我面前。 “出来了,去哪儿?” 他总是很擅长在我抛出一个问题后,用反问把我问得哑口无言。这几个字无异于当头一棒,将我所有的自以为是在瞬间打了个干净。我意识到,这其实就跟我之前问他想不想离开这里去外面一样,根本是个无解的题。 我总是在设想,如果我是他,是绝不可能忍受那道破门的。 可如果我是他,谁又敢这么对我呢? 他不是不能踹烂那道门,丢掉那把锁,只是出去了,也并没有什么不同,故而只能逼迫自己习惯孤寂,忍受黑暗。 我观察着他的表情,猝不及防问出了一个截然无关的问题:“七年前,我知道你退学后给你打过一个电话,电话里,你最后用层禄语说了一句话,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年暑假,我从严初文处得知他要退学回厝岩崧后,给他打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电话。 那通电话不算长,也没什么重要的内容。我断定他会后悔,不明白他为什么放弃唾手可得的自由。 他沉默许久,告诉我:“这是我的人生,柏胤。” 这是他的人生,他的选择,我不该干涉,更无权置喙。 那天我也如今天这般,醍醐灌顶,如闻棒喝。 震惊之余,我笑出声:“那好,那我就祝你前程似锦,步步清风,和你的山君相亲相爱,永远不分离。” 面对我的讥讽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