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等待。魏帝深思着方才刘炳告诉他的话。与陆归方对接的线人正是在兴安茶楼前杀了绣衣属人的叫卖郎,而这个叫卖郎转而又被羌人所杀。他与陆归的联系被切断了。 羌人光天化日下杀了人, 说是凉王的人,确实是有些嫌疑。但如今陆归仍据陇道关要, 前线也并未传出任何主将不和等传闻,说明陆归与自己通信一事, 可能并未被察觉。若非如此,那便是他弟弟心机太过深沉了。于此相比, 嫌疑最大的反而是太子,如今京兆狱中就有不少关押起来的羌人。若借职务之便, 切断他与陆归之间的联系, 那么今日太子的一番谏言,也称得上是顺势为之。况且方才太子的神色,那封信的的确确是出自他之手, 想来无疑了。 然而更令魏帝警惕的是,自己的线人对绣衣属的人动了手,说明当时绣衣属的人应该已经构成了威胁。会是绣衣属的人在帮太子么? 此事一经思索, 疑窦便如雨季墙垣的霉斑, 星星点点地铺张开来。明堂内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暗室内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宦, 一眼望见的是皇帝日益衰老的躯壳,一手捧出的是封疆饮马的舆图,倒称得上钩膺镂钖,倒算得上相得益彰。 片刻之后,丞相贺祎步履稳健入殿,其面容肃穆,目光暗沉。即便是刘炳也能感到如今已是大凶之局,就算是坐镇外朝的首脑,也无法保证能够力挽狂澜。 贺祎行至魏帝面前,叩拜之后,道:“前线战报,陆贼现屯军平凉,其部下已占领漆县。漆县守将梁球战死。叛军主力六万,据陇关,沿陇坻塞道,汧县危在旦夕。” 贺祎语毕,魏帝的神色愈发凝重。陆归之前在占领城池,并未损伤魏国守将,但这一次却见了血。不知是凉王一方施压,还是自己久久未给答复造成了他内心的迟疑。陆归这月的来信中究竟写了什么,他没有收到,自然也无法给出任何答复。而如今时局,这种拒不回应在任何人那里都只会被无限负面地解读。 良久,魏帝觉得是时候由自己主导,将陆归划入囊中了,于是开口道:“陆归军至安定,朕有意招降,愿以侯万户,车骑将军赐之,假节讨凉王逆。” 这价码开的不低。 元洸听罢愣怔片刻,随后恢复神色。贺祎始终波澜不惊,似乎是认可这个开价的。 元澈依然诚恳道:“昔年伐吴,陆归据石头城誓死不降。至靖国公降幡面缚,陛下网开一面,此贼仍沿江而逃,北上流亡,可见其隼质难羁,狼心自野。儿臣以为,豺狼终不可养,猛兽断不可纵。儿臣愿率义师狙贼于泾水,如今安定方陷,人心未定,贼恐援军入关,必求速战。我军可纵其东进,以逸待劳,一战溃之,则安定四县不攻自乱。届时再与陆归谈判,必然更加稳妥。” 陆昭知道元澈此举深意。他一向不喜门阀做大,若陆归直接封侯归降,则西北实利半数收于其手,这是他不愿见到的结果。元澈如今之计,对于皇权来说,的确是牺牲最少的做法。但此举落在皇帝眼中,只怕会以为太子在费尽心机与自己争夺陆归乃至西北的归属权。 其实这些年来,魏帝与兄长的通信都是经由她手,她也一直在等待魏帝给自己的价码。但没有想到魏帝竟然只给了皇后之位,以及“量材选用”这一句不落实处的承诺。而且在大战前夕,竟然将陆氏核心圈层完全排除在外。 既然如此,陆昭也不打算手下留情,先是斩断皇帝与兄长的联络线,引起因信息缺失而产生的恐慌。再将太子、乃至于绣衣属这组拥有绝对实力的人作为假想敌,立在皇帝的对立面。这个时候,魏帝若想平息此次战乱,拿下陇西,就要给出比对面多出数倍的价码。不过兄长杀掉魏守将梁球确实有那么一点枭雄的意思,足矣给到魏帝巨大的刺激,逼他摊牌。 陆昭忽然觉得元澈有点惨,他对门阀成见太深,不允许陆归再据强镇,因此和皇帝据理力争。而他争的越厉害,皇帝便会在拉拢陆归的事情上更加坚定,给出的价码也会水涨船高。而自己则只需静静等待一锤定音的时机,便可赚开西北,再将陆家抬至新高。她利用了他,她有点不厚道。 魏帝听完转而问众人道;“尔等以为然否?” 贺祎并不表态,当朝储副所议,并非自己可以随意驳回。 至于元洸,瞅了瞅远处的陆昭,而后道:“臣不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