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那些老百姓是贱籍,还是我们是贱籍。” “况且这世上给女人的营生本来只有这些,出卖身体怎么了,怎么就不进取了?我从小练舞,每日好几个时辰,填词弄调,读的诗书也不比你们少,无非就是让诸位花钱花的值罢了。你们这些士大夫呢,从来都是忙着追名逐利,有谁想着要好好拿着百姓的血汗钱为百姓谋福祉了?” 一名廷尉评当即怒道:“贱人!岂不知丝虽俱生于蚕,为缯则贱,为锦则贵。” 桃耘只是笑了笑:“青缯朱里,可缀五帝明堂之高。锦绣绚烂,不过楚王蒙驽之用。既为缯锦,本应上弘国朝之礼,下护百姓之躯。片言以论贵贱,充其量只是商贾之论罢了。” 彭耽书看了看两个一时语噎的廷尉评,笑了笑,对底下人道:“带下去吧,不用回大狱了,找个院子好好照看她。” 彭耽书正要签字定审,忽听外面急匆匆进来一人道:“禀报廷尉,护军府有急信。三辅地区一处溪口发生□□,薛家庄园遭袭,几名家奴现已被卢护军收容,经审问似与王氏有关,请廷尉拿捏。” 第343章 阳谋 就在几日前, 陆昭被拘押的消息在整个长安都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与此同时,京畿三辅地区的关陇世族也是难以淡然,甚至急躁更甚。 在关陇世族的眼中, 陆昭是他们与汉中王氏之间的中间人。朝廷对陆昭的重视,就是对关陇乡情的重视, 对陆昭的拘押也是对关陇世族整体的打击。 整个三辅地区自淳化至渭水以南, 甚至扶风地带,到处都是才与集会的乡众、三老甚至于名士时流。整个淳化县也车水马龙,其中不乏筹备了丧礼要前往丹阳郡公府吊丧。在三辅地区, 时局中的每个人,都在表达着对汉中王氏的不满, 对朝廷中枢的不满。 陆归作为世袭丹阳郡公,也在府内安置吊丧的宾客, 周围街坊也都人山人海。彭氏子弟外加韦光也都前来帮忙,来吊唁的宾客自当朝太保吴淼、司空王峤、尚书侍郎卫渐、中书侍郎柳匡如, 甚至寒门领袖卢霑和魏钰庭都有出席。 三辅地区的世族在所有的官道上都设置了路祭棚,远处观望, 缟素漫天。但如果细查乡里, 也能看到不乏有庄园部曲磨刀霍霍,甚至当地的普通乡民都关起屋门,巩固自家屋墙。原本王叡已经与部分关陇世族私下达成协议, 不会侵害对方的田宅土地,仅需要供给适当口粮,但如今关陇世族也有多家表明, 拒绝再与汉中王氏有任何性质的合作。 三辅地区这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实际上就是在向汉中王氏和朝廷示威,如此一来, 整个护军府的压力也都落在卢霑的头上,元澈也不得不重新调整原东宫卫率,分派到长安西、北两处。 随着关陇时流涌入长安,向司徒府申请发起清议,外加上护军府、京兆府为保长安而施行的出行禁令和严格的宵禁制度,元澈惊奇的发现,通过陆昭这一番操作,朝廷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掌握了一批关陇世族的人质。而且双方还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随后,朝廷也第一时间将审理薛琬的最终定论张贴出来:以死拒法,以鸩隐恶。 结论一出,群情哗然,汉中王氏原本就与薛家有所勾连,此时断然不会发声,而关陇世族则认为薛琬之死简直就是在给陆昭泼脏,这无疑更确凿了陆昭是可能的弑君之人。 此时的三辅地区已陷入混乱之中,王叡在营帐中阅读着父亲送来的一封密信。信中写明,陆昭、王峤、吴淼等人皆有弑君之嫌,判断依据除了大量供词之外,还有陆昭本人私下密语所流露出来的意图。现在,廷尉属已根据投入廷尉与雍州府的一些卷宗,将陆昭拘押在雍州刺史的官署内。 “父亲误了。从一开始便误了。”王叡望着这封信叹息道,“弑君之事,何其密也,况且彭氏掌握廷尉诏狱,吴家、陈霆对禁军俱有所控,怎会让诸多证据流出。且陆昭故作私语,流露弑君之意,那必然也是有引导之嫌。父亲如今令党羽提起诉讼,对方便放出诸多佐证,致使我家涉入更深。如今陆昭虽下诏狱,但关陇群情激奋,联合攀咬我家,不死不休。我等无异于当年庾叔预也。” 关陇世族虽然在朝中已经没有了三公高位的代表人物,但乡资雄厚,占据地利,这本身就是政治资本。现在,陆昭卖了一个破绽,就把汉中王氏彻底牵连进来。在关陇门阀看来,弑君这件事就不能安在陆昭头上,那就必须要咬死是汉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