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事, 风头竟一下子盖了过去。”卢霑颇忿忿不平,“现在市井里都是说书唱曲儿编排的故事, 这种事他们听得倒起劲儿得很。” 魏钰庭微微抿着上扬的嘴角, 待走过了司马门,接受完查验,行了小半段路, 才开口道:“夺掌权者之利益,如同杀人父母。去田舍儿之蒙昧,好似掘人祖坟。而恰巧, 田舍儿之蒙昧又是掌权者利益的来源。如今国家意在维.稳, 你却煽动民情。百姓梦里期盼一个充满忠贞之士的世道,你却告诉他们连所居住的世道都是错的。哪怕你有三寸不烂之舌, 将一切事情说通透,最终也会成为所有人的敌人的。” 卢霑叹道:“还不是为了司州的事吗。江恒想在司州建立行台,你也知道,光一个阳翟封国,激不起太大的浪花。许多事情决策都得向长安汇报,天灾人祸一阻断,诏令的效力就更弱了。” 行台最早始于曹魏,本意为“行台省”,或者说是行某某台。 “明帝幸许昌,召观为治书侍御史,典行台狱。” “行台省,魏晋有之。昔魏末,晋文帝讨诸葛诞,散骑常侍裴秀、尚书仆射陈泰、黄门侍郎钟会等以行台从。” 本质上讲,魏明帝是行御史台,司马昭是行尚书台,后来南北分裂,地方授权更甚,也有行台的多种组合,以满足当地随机应变的行政需要。而所谓“台”也不仅仅有尚书、御史两样,譬如尚书为中台,而谒者为外台,秘书、中书有省阁之名。因此行台也有大有小。崔谅之祸时,太子在略阳、金城建立的行台,本质上是行尚书、御史台外加中书省。王济是尚书令、魏钰庭是治书侍御史,陆昭为中书令。而此次江恒想在司州建立行台,其实是想把尚书台的一部分权力在司州照搬,并且独立出来。 “这件事还是得谨慎。”魏钰庭目不转睛地盯着前路,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执掌行台的人选你们定了没有?” 卢霑道:“我和鲍桢商量出了几个人,汝南王元漳、淄川王元湛,还由北海公的长孙林虑县侯元安。” 魏钰庭却摇了摇头道:“择选皇室固然加重行台威严,但也要知人为府台赋权,府台也在为人赋权啊。行台一般由皇帝亲领,或是在皇帝被俘、不便出面的情况下,由大臣自行拥立皇室成员建立行台。虽说如今行台意义早已大不相同,但还是要避免择选强势皇室,以添陛下之忧啊。” 卢霑摇头叹道:“其实要是皇帝能去,还是皇帝亲自去比较好。照我看,日后迁……” “慎言!”魏钰庭听罢连忙低声呵斥,“这件事以后莫要提起,京畿能够得一代之安稳,你我能够经一朝而善终,已是万幸之幸。你我生于这一代,注定是铺路之人,莫要妄图将下一代的功绩,行使于今朝,如此才是立世之道。” 卢霑满腔热血,如今也渐渐冷静下来:“楚国那边还不知是什么情况,若两国不和,皇帝只怕一时也离不开长安。真要两国开战,行台方面再派皇室成员,也有些不合适。这派去的人,既要能代表皇帝的利益,声望和能力也足够统筹司州大局。” 魏钰庭安慰着:“先别急,今天楚国使者就要觐见了,看看情况再定。” 上朝后,众人依次班列,并宣楚国使者陈念川入觐。 陈念川,表字西洲,为楚国太中大夫。太中大夫位于光禄大夫之下,掌顾问应对,参谋议政,奉诏出使,多为宠臣贵戚充任。陈念川妹妹陈恩秀为楚王夫人,颇得恩宠,陈家也算是贵戚了。说来也巧,陈念川祖上也在荆州,与陈霆这一支也算有些渊源。 陈念川奉陪楚国公主在魏国已久,对于长安一系列变故也有所耳闻。对于在这种浩大政变中存活下来的新帝,内心不乏忌惮。在听闻陆昭对关陇世族乃至整个朝堂都做了一番清洗后,对于这位录尚书事兼雍州刺史,更是惶恐不安。 对于此次出行的目的,陈念川也十分明确,那就是探清虚实,看看楚国公主是否有和亲的必要。如果魏国实力虚弱,那么楚国公主完全没有必要出嫁,楚国大可借机全面占取荆州。因为此时南方只有两个国家,若再采取安守策略,等魏国缓过这口气,楚国将会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机会。 虽然陈念川早早提出要贺见新帝,但并没有被即刻允许。因此借此机会,他也在周边的三辅地区游览了一阵子。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