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笑着说:“二位真是天作之合,我就是看着都替你们高兴。” 服务生端来香槟,陈兰君与邵清和一人取了一杯,与领导干杯。 “听说,陈总的公司要在香江上市了?”领导笑眯眯地问。 “是的,”陈兰君道,“已经递表完毕,预计在四月上市。” 领导点点头:“很好,我听说现在外头有个讲法,讲,像你这种有内地背景的企业叫红筹股。我就预祝你一炮当红。”他笑起来:“等之后,也希望你多多和我们分享一下股市的经验。” “领导放心,”陈兰君仰头饮尽杯中酒,“我一定当好排头兵。” 正梅集团上市前夕,陈兰君提前到了香江。 这一次上市,对于整个正梅集团而言,意义重大。对陈兰君而言,也像一场考试。 股民会认账吗? 预订的股票会有那么多人买吗? 陈兰君久违地有些失眠。 焦急与否,出成绩的时刻还是到来了。 是个阴天,股票交易所贵宾室,陈兰君端坐着,身旁是凤君与邵清和。 也不知等待了多久,终于有人轻轻敲门。 门打开,来人一脸喜气洋洋。 “恭喜,正梅集团的新股获得了超额认证368倍,今天上市第一天,涨幅到了210%,开门红啊!” 凤君腾地一下站起来,脸涨得通红,拉着陈兰君笑:“二妹,你听见了吗!我们上市成功了!” “嗯。”陈兰君很淡定了回答,心里却在飞速算账。 上市首日反响如此之好,集资的金额绝对破亿了。 九十年代破亿的现金流啊! 她有些发怔。 好家伙,真成了大老板了。 募得的资金继续投入生产,钱滚钱、利生利,形势一片大好。 陈兰君却一时有些茫然。 她搬入了新建成的大别墅,窝在落地窗旁的躺椅里晒太阳,有点寂寞。 银行账户的数字不断上涨,公司蒸蒸日上,弄得她有些茫然,不知该做什么。 好像想要的都已经得到,家人们也过得很好,重生的愿望业已实现。 似乎没什么要继续追寻的啦。 陈兰君莫名的有些情绪低落。 郑梅感知到女儿的情绪后,有些哭笑不得:“真是,你小小年纪,怎么忽然觉得空虚了。” “就是觉得没什么动力了。” 看她如此无精打采的样子,郑梅笑道:“要不,你和小邵生个孩子,带带孩子,事情就多了,人也充实多了。” “谢谢,这就不是一回事,我指的是人生追求!” 郑梅在一旁哈哈大笑,陈兰君则小小翻了个白眼,扭头出去,提上桶、带上鱼竿和遮阳帽,海边钓鱼去。 入秋之后,天气渐凉,每日清晨别墅前庭都有厚厚一圈落叶,南国的树在冬日来之前,总是掉一波旧叶,再长出一些新叶过冬天。 陈兰君接到一个电话,是从故乡打来的。 “兰姐,”微微颤抖的声调,是阿晶,“我奶奶没了。” 阿晶的奶奶何喜娣去世了,八十七岁,也算得上是喜丧。 陈兰君回乡奔丧。 阿晶家崭新的房子,前坪搭了祭棚。 白底黑字的挽联在寒风中轻颤,上联是“相夫教子,任劳任怨”,下联是“贤妻良母,含辛茹苦”。 陈兰君盯着那挽联瞧了许久。 阿晶带着孝,满脸疲惫地在她身边停住。 “要我出面说什么吗?”陈兰君轻声问。 “不用,我和他们吵完了。”阿晶长长叹了一口气,目光坚决,“我一定要把奶奶送回家安葬。” 陈兰君点点头:“我陪你吧,也送送奶奶最后一程。” 直到临终前,阿晶奶奶何喜娣才终于向孙女说了自己的身世,也说出自己的愿望,想要葬在故乡。 何喜娣不是本地人,她的家乡远在西南大山之中。 动荡不安的年代,有中人用一点点钱说服了何喜娣的父母,带走了她。说是说亲,其实和拐卖区别也不很大,总之,何喜娣再没有踏上过生她养她的土地。 她生了五个孩子,活了两个,其中一个是阿晶的父亲,而后才有了阿晶的故事。 走时是红颜稚嫩的少女,归来是老朽黝黑的棺木。 不管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