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几块碎银子放在桌上:“走了,回家。” 楚无咎瘪瘪嘴,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乔绾出了酒楼,方才发现又开始洋洋洒洒地飘着小雪了,心中的郁结顷刻散去,索性让张伯带着无咎先回宅邸,自己走路回去。 倒是楚无咎不乐意,拉着乔绾不肯松开。 乔绾无奈,只得和这小鬼头一同步行。 官道上的雪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两旁枝丫上的树枝倒是沉甸甸的坠着雪,如白玉琼枝,煞是好看。 乔绾的脚步不觉停了停。 其实,陵京比九原要繁华的多,可是,陵京永远不会有这样的盛景。 也许是酒楼内温热,外面又天寒,一冷一热之下,乔绾只觉手腕上的疤有些痒,她不觉低头,轻轻揉了下。 这个伤疤,是三年前逃离时,遇到劫道的山贼时留下的。 当初在雁鸣山上,程清川趁乱将早已备好的马车混入车队中,而被收买的马夫则带着她直奔向一旁的小路。 隐约中,乔绾似乎听见后方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唤着她的名字,只是她不敢回头,生怕前功尽弃,行了足足二十里路才停下。 马车内有文逊备好的崭新的文牒和路引,她的名字不再是“乔绾”,而是“乔宛娘。” 文牒与路引的官印皆是真的,一路上即便有过盘查,也没有半点纰漏。 有了上次送慕迟去楚州的经验,乔绾和倚翠换了粗布衣裳,直接找了个镖局,花大价钱选了数个武艺高强、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望的镖师及机灵的趟子手,一路护送自己和倚翠北上。 即便如此,却还是在大黎与大齐的交界处,遇到了一伙穷凶极恶的山贼。 山贼用抢劫后存活的年幼孩子做诱饵,放在路边,引镖师去察看,而后一行人冲下来,准备抢劫。 镖师们拼死相护,乔绾还是被砍到了手背。 幸而并未伤到筋骨,路上发了几次热也便没事了。 而那个年幼的孩子,便是楚无咎。 名字与八字是被人绣在襁褓上的。 许是许久没吃东西,两三岁的年龄,竟像刚满周岁的婴孩。 乔绾见他可怜,便抱着一路同行了。 镖师历经一个半月将他们送到大齐北部的上郡城便折返了,乔绾、倚翠和那个孩子三人,加上雇的马夫张伯,晃晃荡荡地继续北上。 倚翠问她去哪儿,乔绾心中也不知。 除了当初送慕迟去楚州,她自小待在陵京,只是凭着以往看到的舆图,知道几座北部的城池。 而今真的出来,便满心茫然了。 倒是张伯家中除了早年走失的小孙女再无其他亲友,乔绾怕耽搁他的行程,问他可愿跟随自己,往后也是照应,张伯抹着眼睛应了。 四个没有家的人就这么又游荡了一个月,经过九原城时,这里刚好是冬季,漫天飞雪,满城白茫。 乔绾看了很久的雪,便决定安定下来了。 买了宅子和丫鬟、护院,又盘了处铺子,取名“金银斋”,卖些胭脂水粉、衣裳首饰之类的物件。 从此,周围的人都唤她一声“乔姑娘”或是“宛娘”,长乐公主彻底被湮灭在记忆长河中,再不复存在。 所幸乔绾以往在陵京练出来的好眼光,她选的首饰衣裳备受喜爱,加上倚翠做事麻利会算账,短短数月竟真的将铺子做得有模有样起来,九原城不少姑娘都成了金银斋的常客。 久而久之,金银斋的名号响了,便是捕头夫人、知州夫人都会来此处添置物件。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