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哪出巡就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从安全方面来看,往北跑,跑到京兆府北边的美原、奉先一带是最合适的。向东渡过洛水可至同州,向北进山可到鄜坊,泾师没那个本事杀到这里,况且他们也不想。 但天子多半不会这么选。 华州乃至潼关,应该才是天子出巡的首选地点。从这里北上渡河可至河中,向东可前往洛阳,不至于被限制死了,无处可逃。 终究还是怕灵武郡王,不想成为傀儡。 其实,邵树德应该也不想控制天子,没有必要。尊奉长安诏令的地方越来越少,也就江南还没出现大军头,不然多半不会那么恭顺了,但想换个节度使、刺史也千难万难。 三川战火熊熊,未来如何不好说。估计也就岭南等少数地方,朝廷还能指挥得动吧——大兄崇龟即将出任岭南东道观察处置等使、清海军节度使、广州刺史。 十月初八,一行人抵达了咸阳。只草草休息了一晚,初九继续赶路,傍晚时分抵达了长安。 长安经过十余日的整顿,稍稍有了点模样,但军士盗窃府库的情况仍然很严重,军官不能制。 坊市没有乱。豪商大贾的护卫聚集了起来,保证了最基本的秩序。 宫城内外倒是有不少宿卫、军士,维持了朝廷的运转。 有一说一,神策军虽然废,但有没有这支军队,还真的不一样。最起码,京城内外的秩序还需要他们来维护。 不过秩序虽然有所好转,百姓却愈发惊慌了。 刘崇鲁稍一打听,脸上表情便十分凝重。 “杜相,郝振威于昭应县突袭王卞,俘杀六千余人,王卞率五百骑奔回华州。同州兵紧追不舍,围华州猛攻。这两路勤王兵,应是完了。” “郝振威这乱臣贼子!昔年被邵树德赶出丰州,狼狈窜回,先帝悯之,以州郡之位相待,如今不思报效皇恩,竟然做下这等丧心病狂之事。”杜让能气道。 他早就知道不能对这些武夫期望过高,可没想到竟然跋扈到这种程度,一点不把圣人的安危放在心上。 “还有一事。”刘崇龟又道:“京中传言,南下勤王之朔方军衣食不足,军士鼓噪,要与泾师合流,废掉今上,立吉王为帝,以获厚赏。” 听了这话杜让能倒没什么激奋的表情,而是抿着嘴唇,道:“某这便入宫面圣。” 军士闹饷,在他看来很寻常,见怪不怪了。只要别像郝振威那样根本不想勤王,只想着自己那点家底,谋夺邻州就好。 能收了好处就办事的,如今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再者,从以前定难军时代的表现来看,邵树德对朔方军的控制是十分深入的。鼓噪闹饷?笑话!不过是趁机要挟罢了。 圣人到底在犹豫什么?即便东巡,最后还是得击退叛军啊。 难不成任泾原乱军在长安饱掠之后自行退走?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点元气,再被叛军蹂躏一番的话,长安可就真的毁了。 在大明宫前遇到了匆匆而出的某人,看样子似乎是赵光逢的三弟赵光裔,前两年刚考中的进士,他有点印象。 不过杜让能心急如焚,懒得打招呼了,而是直接入宫求见。 ※※※※※※ 就在杜让能一行人刚刚踏进安远门的时候,圣人则在大发雷霆。 郝振威围攻华州,形同反叛,结果不但不能怪罪,还要捏着鼻子授他镇国军节度使的旌节。 但郝振威还不领情,只敷衍般地派出五百人西行,主力继续围攻华州。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