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镇其实已经两次在内地募兵了,第二次甚至有储氏、齐氏子弟前往,充任将官,压制地方割据势力的野心。 他们的努力,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效果。但根据这些年陆陆续续发过来的情报看,安南诸州本地化的趋势依然在进行着,只不过速度大大减慢了。 前唐的遗泽,一定要小心呵护。安南人独立自主的野心一旦萌发出来,再想压回去,花费的代价就很大了。 “传旨,以交州行军司马储慎仪为节度使。”邵树德说道:“在临朔宫役徒中招募勇士三千,发往交州。若愿带家人一同南下者,人赐钱十缗、绢二十匹。至交州,有司令给田宅。” “令吾儿承节发蜀中降兵五千,借道前往安南。若愿带家人随行,赏赐如故。” “威胜军拣选汉东籍精兵千人,发往安南……” 这些人去了安南,按照他们以往的作风,未必会老实。但如果考虑到当地大量土著的存在,他们的选择其实也很有限,只能团结在节度使周围。 说难听点,他们就是殖民者。 殖民者内部固然有矛盾,但在外人眼里,所有殖民者都该死,人家管你有什么矛盾? “安南土族子弟,有材力者可选入宫廷卫士,朕给一百个员额。三都国子监,募安南士族子弟二十人入学。明年科考……”说到这里,邵树德停顿了下。 他下意识想帮安南学子“作弊”,让他们考中一两个进士,但如今的规矩甚严,他也不好公然破坏。 这个时候,他就想到了后世各省区的大学入学名额,那也是人为划定的。 年少不懂事的时候,他认为全国就该统一考试,严格按分数来划线,不管考上的学生来自哪里。稍大些之后,他知道这么大一个国家,这么做是行不通的。有些地方,因为教育、传统、经济、社会水平等因素,学生整体素质就是偏低,如果放开了竞争,劣势极大,必须予以照顾。 单独划一个南北榜也不太科学。因为单独一个“南”或“北”非常大,内部差异也大。但如果你分得太细了,是否有这个行政能力来执行?一个道多少个名额,怎么分配?人口增加或减少了,是不是要相应变化? “明日添一个日程,朕要找政事堂诸位宰相,商议科举分榜之事。”邵树德说道。 ※※※※※※ 练了一会重剑后,钱传璙到了。 邵树德直接让他来到器械场。 “嘭!”重剑砍在假人身上,木屑四溅。 钱传璙在一旁默默看着。 邵圣是货真价实的武夫,古往今来这么多开国之君里,他应该是比较酷爱武艺的了。甚至可以说是坚持练武时间最长的一个。 四十八岁了,依然拿着长剑挥舞不休。 这种兵器,使得好的人不多,敢用的人更少。一个藩镇,撑死了编练一个都,作为督战的精锐部队。 像朱全忠、杨行密那样,把长剑士当作决胜部队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钱王可好?”邵树德将长剑一掷,夏鲁奇稳稳接住,放入器械架内。 钱镠是夏朝册封的余杭郡王,故邵树德称之为“钱王”,以示亲近。 “劳烦陛下挂心了。”钱传璙说道:“身体还算康健。” “看到行密缠绵病榻,钱王怎么说?”邵树德问道。 钱传璙是钱镠派来北平的礼朝使,带着大批财货,足值数万缗钱,手笔还是很大的。此外,还有数十两浙学子跟着一起过来了,准备参加明年春季的科考。 糊名誊卷制度出来后,大夏科考的吸引力日益增强,南方藩镇前来考学的人暴增,形势相当不错。 “家父欣喜杨逆即将归西。”钱传璙答道。 “若朝廷下令两浙即刻出师,攻常州,钱王怎么说?”邵树德又问道。 钱传璙一窒,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飞快回道:“愿尊奉朝廷号令。” 邵树德笑了笑,道:“还没那么快。方才戏言罢了。” 他当然知道,钱镠、杨行密的关系远不是表面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