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人都知道以洛阳为主。潼关的军事价值更是大打折扣,估计从今往后,都一直是轮换乡勇镇守了。 除非朝廷长期留在长安,那样蒲津关、潼关的重要性将大大上升,如前唐那样成为内六关,屯驻重兵。 但这多半不可能了。 “吾皇万岁!”圣驾远远出现在驿道上,同、华二州甚至对面蒲州的官吏、土豪、士绅、耆老立于道旁,齐声高呼。 “吾皇万岁!”没有人下命令,潼关上的土团乡夫们也响起了稀稀拉拉的声音。 乡勇指挥有点惊异。 他是禁军退下来的老卒,兖州人,曾经的泰宁军镇兵。对圣人固然恭敬、顺服,但绝没有这种发自内心的拥戴。 事实上他很好奇,圣人到底给了关西百姓什么好处,值得他们这样? “何至于此?”他走到一位相熟的军士面前,压低声音问道。 军士看了他一眼,亦低声道:“我家兄弟三人,只有不到四十亩地,还很贫瘠。家父在世时,总说这么贫瘠的地,若分给你们弟兄三人,怕是一个都过不上好日子。” 指挥点了点头,这倒是实情。 他们这批人来自庆州,本来就是穷地方,有些县乡还很缺水,种地其实没有多少收成。三四十亩地,若分给弟兄三人,去掉赋税,想要不让妻儿饿死的话,就得在某些季节大量食用野菜、瓜果,生活水平简直是断崖式下跌。 “所以,家父将地全留给了我,说这是圣人的旨意,长兄继承一切。”军士继续说道:“二弟、三弟拿了一些浮财,去襄阳了。去年本乡一个商徒去襄阳买茶,回来时捎了二弟、三弟的信,说他们在南漳县安家了,二弟还娶了媳妇,都能吃饱。” 指挥听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按照他们老家的观念,这样似乎是不太合适的。兄弟离散,孤零零的一个人,出点事都没人帮忙,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合适。但人家说的也是实情,难道一起穷么? 三兄弟瓜分家产,一人十来亩地,交完税后,自己一个人或许能吃饱,但娶了妻生了孩子呢?夫妻二人外加两三个孩子,一年就要吃光所剩的余粮,稍稍歉收一些,就要饿肚子。 孩子长大后,不光饭量大增,还面临着又一次分家的窘境。这次再分,可就真的麻烦了,无论怎么努力都吃不饱。 从这个角度来看,似乎又有些道理。只是,终究故土难离,祖宗坟园都在,你去了外地,便是无根飘萍,一旦被人欺辱,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指挥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如今世道太平了,待在老家,总能找到点糊口的零活吧?实在没办法,劫掠过路商旅也行啊,便如蔡贼那般。 “吾皇万岁!”驿道上圣驾停下了,帝后二人携手下车,军士又跟着高呼了两声。 关西可真是皇夏铁盘了!指挥心中暗道。旋又想到自己也是关西人了,远在兖州的家人年底之前也会跟着搬过来。未来有朝一日,他的儿子也会在城头这般高呼吧? 潼关城下,一群正准备绕路禁坑的商旅也停下了。 他们从荆州而来,带着数车茶叶,准备过潼关入关中。不过眼下是不可能的,到处都是禁军马步士兵,将闲杂人等驱赶地远远的,只能走禁坑了。 “未来即便有人谋朝篡位,只要邵氏子孙跑到长安,也是一个东西二帝并立的局面。”有人说道:“今上也是奇了,他也不是关中人,怎得就让这么多人为之高呼?” “七郎,你早晚死在这张嘴上。”另外一人叱骂道:“今上也是你能编排的?若被人告发了去,我等也要受牵连。” “王师范编排今上淫辱李唐后宫都没事,我这算得了什么。”七郎不服气,还嘴道。 “王师范说的都是真的,你说的——呸,被你绕进去了。”说话之人自己都气笑了,道:“总之你要再不改,下去就不带你出来了,一辈子留在山里看茶场吧,省得你闯祸。” 七郎显然有些怕了。 他不怕今上,但害怕一辈子窝在山里,于是换了个话题,道:“三哥,那四轮马车看着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