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他们之所以知道这些事,全得益于与陈云相识。 假设他们从没在一路过来的这些副本中碰见过陈云,他们便不会知道原来在这“锁长生”内,往往活不久的好心人,更得“锁长生”垂怜,其他人也是如此——不曾见过,就无从知晓。 “今晚别睡太死,你等会把最后一支疫苗打了。”谢印雪抬手隔衣拍了拍他的手臂,温声说,“明早天一亮我们就离开此地。” 战舰内那些人现在都还是参与者,没变饿鬼迦摩,所以他们一定会在天亮后走出战舰,到外面来寻找谢印雪、步九照和柳不花这三个“迦摩”的踪迹 ——开启新一轮的“猎杀”。 毕竟抗体疫苗制造机被毁以后,他们若还想通关,除了取得“饿鬼迦摩”的头颅,以及寻找摆渡者npc进行交易以外,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而且,寻找摆渡者npc进行交易这条路,在第七天到来之前,没有人会选,甚至不到最后一刻,他们也许都不会考虑。 正如谢阿戚最后说的话一样:求生是每个人的人,在此之上,一旦他们所求更多,那人性就会为这些欲望让步。 尤其如今摆在他们眼前的诱惑,是为千百年来无数人趋之若鹜的“长生”。 “好。” 柳不花听谢印雪的话,点头说完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待他走后,谢印雪转身望着坐在窗边沙发上,面容和身影都没入在黑暗之中的男人道:“我们也该打最后一次抗体疫苗了。” 男人在谢印雪出声的刹那就直起了身体,悄悄落进屋内的月光也因着这个动作而照亮了他半张侧脸,将他五官的轮廓勾勒得更加深邃,给人一种阴郁寒冷,难以靠近的感觉。 不过他回答青年的语气,却和离开的柳不花一样顺从。 他也说:“好。” 谢印雪站在原地默然片刻,却在男人取出针管时忽地阻拦道:“等等。” 步九照顿住动作。 因为他们隔得有些远,大半屋子又被黑暗所占据,所以谢印雪看不太清周围的景物,但他能感受到步九照的目光静静地停留在自己身上。 “我想尝尝你的味道。” 他说着这句话走向步九照,在月光投出的光明与灰暗的分界线边停住,垂眸注视着沙发上的人。 而男人什么都没说,直接应了谢印雪的要求,没有丝毫犹豫就将手中的针筒递向青年。 谢印雪拿过这支抗体疫苗,发现上面还带着步九照的体温,有些暖,他笑了笑,将其注入自己腹中,令人舒适的饱足感便随着针筒内透明液体的消失逐渐蔓延开来。 步九照问:“怎么样?” 谢印雪“唔”了一声:“和我自己的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废话,这样能尝出什么味道?”步九照扯唇,摇着头说,“你拿走了我疫苗,不给我尝尝你的吗?” 谢印雪将用自己的肉制成的抗体疫苗递给他:“给你。” 却又很快就补充道:“不过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 “什么?” 步九照原本在看谢印雪手中的疫苗,循声刚一抬头,就见原本浸在月色中的青年俯下了身体,自满是光明的地方落向陷在阴影中的自己,将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唇上,如同冬夜坠地无声的细雪。 他不知道是因为青年太像雪,唇瓣虽软却凉得没有半点温度,和过往徘徊在他身侧的白霜寒冰没有太多区别,便冷得他浑身不受控颤了一瞬;还是因为千万年间从来没有人与他这样靠近过,对于这样亲密的触碰他既感觉陌生,又有种仿佛要被捕获的恐惧才如此。 就算这个人身上没有他追寻的温暖,但他的渴求和欲望早已被那短暂的一次触碰寸寸填满,只是他不知餍足,抬手想抱住青年的肩。 可惜青年在这一刻抽离了身体,步九照只来得及抓住他亲吻自己时垂落的,凉凉穿过他指尖的一缕头发。 “这样能尝出味道了吗?”谢印雪说着,将疫苗塞入他掌心。 步九照哑声回他:“你好冷。” 连递过来的针筒也是冰冷的。让步九照觉得:“我如果抱住你,一定会被你夺走所有温度。” 谢印雪弯唇笑道:“所以这就是你现在不像以前那样黏我了的原因吗?” 这不是谢印雪随口一说的玩笑话,而是事实。 哪怕他们曾同枕共眠,曾唇齿相依,这种靠近仍就如蛱蝶穿花、蜻蜓点水一般——乍遇即离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