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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节


葬礼?”

    谢印雪半俯下身体,望着站在自己膝前的小徒弟:“想知道呀?”

    沈秋戟点点头。

    谢印雪又弯唇笑起,嗓音温柔:“回去把那些书都看完,你就知道了。”

    沈秋戟:“…………”

    沈秋戟觉得自己的脾气又上来了。

    连旁听的柳不花都替沈秋戟感到血压飙升。

    结果极擅玩弄人心的谢印雪这时又垂下长睫,惘然轻声道:“阿戟……”

    “……这大概是我此生,最后一次使用奇门法术了。”

    青年短短三言两句,叫沈秋戟情绪反复大起大落,放在身侧的手也攥紧成拳,半晌后,他哑声说:“我这就回去看书。”

    说罢,沈秋戟即刻转身回屋,看那架势,今夜十有八九是要秉烛夜读,不打算睡了。

    等他身影消失,谢印雪才哼笑着骂了句:“混小子。”

    柳不花则有些好奇:“干爹,您给他的那些书里,真有您这回要穿寿衣睡棺材的缘由解答吗?”

    “当然没有了。”谢印雪扬眉道,“这么难的法术,以他的天赋,不头悬梁锥刺股学个二十年别想学会,我给他的那些书里面所记全是基础术法,基础术法都没看完,还想看高阶的?他看得懂吗?”

    柳不花:“……不愧是您。”

    谢印雪笑了笑,未再言语,垂眸从桌屉里拿出一块晶莹润泽、白如羊脂的玉石料子,取刀开始雕刻。寥寥八刀下去,便雕出一只线条锋直,形神皆具的精巧小玉蝉。

    柳不花心思不在欣赏玉蝉上面,草草瞟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低声问:“那您刚刚还说,这是您最后一次……”

    “是。”谢印雪接过他的话头回道,“就是最后一次。”

    ——是他此生,最后一次使用奇门术法。

    谢印雪捏起玉蝉,对着雪光观赏的同时,和柳不花说:“去给沈家打电话吧。”

    柳不花应声:“好。”

    谢印雪有令,沈家莫敢不从。

    离明月崖距离近的,当天夜里就来到了明月崖山脚;距离远些的,也在次日匆匆赶到,候在山脚,设灵台、穿白衣、扎白布、簪白花,为谢印雪披麻戴孝。

    第三日早上六点,柳不花和沈秋戟和聘请的白事班子把谢印雪的空棺材运到了山脚——他就从这里出殡。

    其实按理来说,人死出殡是要从家里出的,可谢印雪不能回沈家,明月崖也不是家,是坟,是他们这一门所有人的坟——生前住阳宅,死后葬入后山,所以谢印雪便只能从山脚出殡了。

    到了七点,谢印雪也下山了。

    他自己换好了寿衣,不过说是寿衣,其实和他以往穿的长衫也没甚差别,肩头处依然绣着皓白如雪的梨花,就是衣衫颜色很艳,殷红如血,是这场丧事中最浓、最烈的一抹颜色。

    雪仍在下着,很快就在才扫净的地面上铺出一小层薄白。

    柳不花撑着把白伞走到谢印雪身旁为他挡雪。

    谢印雪抬手拂去肩头落雪,他化了殓妆,那张精致秾丽的面庞便不再苍白冷淡,笑时如皓月倾辉,动人心魄:“不习惯?很少见我穿这么艳的颜色吧?”

    柳不花“嗯”了一声:“尤其是这样正的红。”

    谢印雪又笑道:“因为我以前觉得,这样红的颜色,应该只在婚礼上穿才对。但其实不是,葬礼上也可以。”

    毕竟“谢印雪”不会有婚礼,在他走入明月崖,从沈秋霖改名为“谢印雪”的那一天起,他就没有穿喜服的机会了,他能把这么艳的颜色穿在身上的那天,只有葬礼。

    不过谢印雪觉着,他穿这身衣服进锁长生见步九照,应该也和穿喜服一样吧?

    想起那人,谢印雪不由转了转无名指上的素圈金戒,然后交代柳不花:“我走以后,名下遗产都给你,给阿戟他得全败光,后续沈家那边打的钱你也都收着,不够花再去要,别替他们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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