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玫瑰花能直接吃?” 顾怀章蹙着眉, 一只手插在兜里,单手拎开挡在前头的椅子,居高临下盯着小青年, 道:“起来。” 池鸦嘴里还叼着一片雪白花瓣, 手里一支花梗上已经秃掉了大半, 闻言迷迷瞪瞪抬起头,愣愣地望着他。 好半晌,他腮帮子动了动,像一只仓鼠那样无声而迅速地把花瓣叼进嘴里吃掉,然后小小声地嘟囔:“你、你好……凶。” 甚至还往椅子深处缩了缩。 “……”顾怀章彻底失去耐心,张开大手一把抓住他细瘦的胳膊,一用力就把他从椅子上粗暴拽起,一言不发转过身, 大步往出走。 “啊——”池鸦被他攥得疼, 男人大手紧紧抓着他胳膊, 又烫又疼,他被顾怀章拽得踉踉跄跄,委屈得要死, 胡乱推抵顾怀章手腕,拿秃掉的花梗打他的胳膊, 企图逃开。 然而男人的大手如鹰爪一般紧紧将他牢牢禁锢,他在男人手里跟小鸡崽儿似的,挣扎全是徒劳。 “你欺、欺负我!”池鸦一时万般委屈愤怒都涌上心头, 红着眼圈磕磕绊绊地,“我要、我要去、告、告状!” 秦玉川拎着装了唐横刀的锦盒跟在后头瞧热闹, 闻言就搭腔:“哦?你要找谁告状?” 池鸦用泡在酒精里的脑子稀里糊涂想半天, 想自己的妈妈……死了, 想爸爸,爸爸早就不要他,那个年龄比爸爸跟妈妈结婚时间都大的哥哥更是把他从小欺负大。 ……他竟然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可以去告状! 池鸦生气,池鸦委屈,池鸦难过。 池鸦……哭了。 秦玉川说:“怀章你松松劲儿,把人小孩儿给疼哭了。” 顾怀章偏头看了眼,池鸦哭得无声无息,张着嘴巴像是疼极了一样,一声儿都没有,只会拼命地呼吸,脸蛋儿涨得通红。 顾怀章:“…………” 顾怀章手上不由松了些力气,顿了顿,板着脸问:“想到要找谁告状了?” 池鸦终于啜泣了一声,又很快忍住,摇头说:“我、我找不到……” 顾怀章问:“什么?” “找、找不到……我找不到……”池鸦不停摇脑袋,呢喃着颠倒不清,“没有、可以告、告状的人……我、我没人要……” 顾怀章微微一怔。 他盯着面前的青年,看他忍着抽泣忍到通红的脸,看他含着泪藏着委屈和愤怒的眼睛,半晌他喉结微微一动,一向冰封的脸上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也是,没人要么…… 秦玉川瞄到他神情,心里微微一跳,下意识想缓和气氛岔开话题,可他也是个冷淡无趣的人,想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不是还有顾怀安么。” 外头知道顾家老二把一个男人领回南湖去了,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说顾老二挑衅他哥找死,也有说这绝对是真爱。 ——要不是那所谓的爱情的力量,顾老二怎么敢把这么一个同性恋人带回南湖去? 秦玉川满以为提起顾怀安就能哄好这小孩儿了,结果下一秒,池鸦眼泪淌得更凶了。 秦玉川:“…………” 简直岂有此理! “顾怀安、顾怀安。”池鸦流着眼泪说,“我讨厌、讨厌顾怀安……” 顾怀章抬起眼皮,看了眼秦玉川。 秦玉川满脸冤枉,讪讪地圆场:“这是……小情侣吵架了啊。” 顾怀章想起中午吃饭,他弟弟毫不客气地对着小青年吼。 确实……也算得上吵架。 不过都是他弟单方面跟人吵。 顾怀章冷漠的神色微微缓和几分,扶着池鸦抬脚:“走吧。” “顾怀安……”池鸦跌跌撞撞地跟着他走,手里还紧紧捏着那支秃掉的玫瑰花,喃喃地念,“吹花、吹花嚼蕊、弄冰弦……” 顾怀章抿着唇,推开了包厢的门。 ——十八年来堕世间,吹花嚼蕊弄冰弦。多情情寄阿谁边。 老二不爱池鸦,但池鸦还是很喜欢老二。 万般艰难地出了门,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秦玉川帮着开了下门,扶醉鬼坐进车里去,按着车顶俯下身,把从司机那里要来的纸巾递给池鸦,怀着点把人弄哭的愧疚问:“好点了么?” 池鸦已经不流眼泪了,抱着被塞进怀里的纸巾盒仰头看了他半晌,忽然说:“你好、帅呀。” 秦玉川:“……” 顾怀章:“……” 顾怀章俯身坐进车子里,从肢体动作有点僵硬的秦玉川手里拿过锦盒,说:“明天让人给你把墨玉的那套棋送过去。” “客气。”秦玉川又看了眼男人身边歪着头看自己的小青年,嘴角动了动,给他们关上了车门。 司机启动了车子。池鸦抱着纸巾盒期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