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人!你去哪啊大人!”官差大哥满脸崩溃,急得在后面追,“大人大人,还没治完啊,还有这些、这些……” 一时卡壳,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身上有可能染到暗火的老爷们。 封首座怎么说的来着? 情急之下,官差逼出嘹亮一嗓子:“老爷狗还没治啊!” 余音绕着残垣断壁,久久不绝。 凤宁百忙之中抽空回了回头:“……?” 老野狗? 什么老野狗? 不管了,抓凶手才最要紧。 她直奔封禁处,想找疯乌龟,却发现封禁已名存实亡——南坊,也起火了。 * “砰砰砰砰砰砰砰!” 门板不停地震颤。 大头青年一手拽着阿爹,一手拽着阿娘,死死把双脚拖在地上,不让他们去开门。 “妖怪嗷!妖怪!” 他娘十分着急:“你这孩子!再不开门怕是要得罪了官老爷,那我们往后日子还过不过了?赶紧松手,松手,啊!别胡闹了!” 他爹道:“明日让你娘给你买花生糖吃好不好啊?花生糖哦,买一大把!” 往常只要一提吃花生糖,这孩子就能咧着嘴坐到门槛上,自己一个人傻乐半天。 今日却也不行了。 大头青年坚决摇头,死死抓着爹娘,脚后腿狠命蹬地,就是不放。 他爹穿的是件旧汗衫,衣摆都被他扯得又薄又透明,发出不堪重负的呲呲响。 身上冒汗,头顶也冒汗。 门板响声不断。一声一声毫无停顿,仿佛阎王登门索命。 “你就别一味宠他了!”他娘气道,“用点力,把他拉开!再不开门真要出事了!你敢得罪官爷还是我敢得罪官爷?” 他爹咬了咬唇,狠心掰开了孩子的手。 他娘把他拦腰一抱,用下巴示意他爹去开门。 “嗷!”大头青年手指吃痛,伸手再抓已够不着阿爹,急得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他爹走到门前,抬手去拔那道横木栓。 他提前堆了满脸笑,清了清嗓子,准备向官爷们好好赔个不是。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一静。 一丁点儿声音都没有了。 就……就突然安静下来,让人后知后觉意识到,方才,似乎是好几只手,极其同步地捶着门。 没有先后,没有参差。 而此刻,他们一齐停了下来。 大头青年双手发抖,把他娘的衣衫扯得“簌簌”响。 他爹的手指停在了门栓上。 感觉……感觉隔着薄薄的木板,几双眼睛正直勾勾盯着他。 不,不像是人,像,像是门外竖着几尊寺里的石像。 他爹手指一颤,急急收回来。 几乎同一瞬间,门板上传来“啪啦啦”一声脆响。 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刀轻易刺破薄劣的木门,留下巴掌宽的缝。 风和火光同时涌入。 他爹连退好几步,退回妻儿身边,低声急促道:“快,快带着孩子上楼,找个柜子藏起来!我,我去招呼官爷,你们千万千万别出来!记住了啊!” 大头青年啊啊摇头,双手牢牢攥着爹娘的衣裳。 门板处又有了动静。 那道宽缝中,缓缓探进一只手。 这是一只如瓷器一般白得毫无温度的手。 这只手动作文雅,悠悠闲闲用白而长的手指,一点一点挑起扣门的木栓。 “咔、咔、咔……咚。” 那截木头落到了地面。 一家三口仿佛听到自己胸膛也重重“砰”了一下,心脏直直沉到脚底。 “吱——吱——” 每日开门都能听到的声音,此刻竟显得无比阴森。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