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笑容还意犹未尽地保持着。 “没搞错吧,你竟然有了小孩。”彦凉走过来,说话时抽动了下眉毛,似乎是按捺了好久的惊讶,之前那三口之家的氛围太和乐融融,显得自己完全是个多余的存在,这让他很是不爽地退到了一边。 “之前首都暴动的时候拣到的小包袱,”凌驹无奈地笑了下,目光仍旧没有偏移,“她就躲在一处被砸烧过的屋子的废墟旁。因为惊吓过度,屎尿都拉在身上,话也不会说。我没带吃的,就把还穿着的军服脱下来给她御寒,结果就一路跟上来了……。” 3 起义军营地里的夜晚,有一种不太相称的宁静与祥和。 也许是很久没有和普通人在一起生活,即使才短短几个小时,也让人有一种久违的归宿感。露天的灶火煮着各种东西混杂的饭菜,忙个不停的妇女帮他们洗掉脏衣服,身边还有个小孩忽隐忽现。路过的邻居看到这两个有点陌生的男子,也会主动打声招呼。虽然这里仍然施行的是军事管理,但似乎连士兵们都被这生活气息感染,在不远处,他们和平民坐在一起低声聊天。 彦凉背靠着一棵树,站在帐篷前的小块空地上,仰起头抽烟。周围没有风,吐出的烟缓缓在眼前晕散,融入漆黑树冠间缀满星光的夜空里。耳边充斥不知名的虫鸣,夏日森林里的蚊虫异常厉害,它们被灶火吸引而来,不断地叮咬他光着的上身,怎么也驱赶不尽。 看到他烦躁的表情,凌驹忍不住说,“你过来靠柴火近一点,我刚加了些特殊的干草来烧,烟会把它们熏走的。要不你就进帐篷里呆着。” 彦凉果然乖乖采信了前者,朝灶火的位置挪了过来。 两人狼吞虎咽的吃相超出了预料,居香赶紧换了一个大点的锅又煮了一次,才算把他们的肚子安抚到位。吃饱喝足后彦凉又点燃了一根烟,百无聊赖地看着凌驹和那来历不明的小丫头玩亲子游戏。 不过,即使是他这样特别不待见小孩的人,也不觉得和他们呆在一起难受。吉儿确实很安静,不像别的小孩那样悲喜无常,除了一点依依呀呀的声音外,彦凉唯一听到她清楚说出的话,就只有“爸爸”这两个字。 这时,他们抛来抛去的小沙包恰好掉到了彦凉的脚边,站在不远处的凌驹就像是故意的,拍了拍手对正忙着四处瞎找的小闷蛋说,“在那个叔叔那儿,快去抢。” 看到那小丫头丝毫没有迟疑,径直朝自己扑过来,有一瞬间,彦凉竟然觉得想要躲开的是自己。 吉儿跑到他的脚边,一只手抓住沙包的同时,好奇地抬起头来望向彦凉,这么小的孩子还远未到性别特征出现的年龄,纯净得不似这尘世之物。她望着他的眼神比夏日清晨的露水还要脆弱易逝,却又像根本不懂得这份悲哀般地无畏。彦凉皱了皱眉,他根深蒂固地讨厌这种状态,讨厌童年时期的人类。他们除了惹人怜爱的卖相,实际上对任何侵害都没有抵抗力,并且……明明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也可能对他们造成永远的伤害,就这样在心中留下烙印,今后,不管成长得多么强大都战胜不了,只能背负一辈子。 “滚开。”彦凉对着她的脸吐了一口烟,他承认自己摆出这副冷酷可怖的表情,是想着最好能把她弄哭,“我会打你!” 出乎意料的是,吉儿就像没听懂他的恐吓般一动不动地蹲着,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后,她突然站起来,将手里抓着的沙包举得高高的,拼命递到彦凉面前。 “哈哈哈,她想拉你加入!”凌驹就像看到了天大的滑稽一样笑起来,又是那种彦凉那么多年来都没见过的笑,今天一天出现了第二次,“小闷蛋你太有本事了,这么小就知道给帅哥献殷勤!长大了还得了,非得成交际花不可!” 看到她的小脏爪子还锲而不舍地举在面前,彦凉差点咆哮起来,“烦不烦啊,快把她弄走!”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