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说话的?”义征放下震得发麻的手,面无表情的脸绷得紧紧的。 “手劲还是那么大啊,父亲。”彦凉转过头来,磕破的嘴角还挂着笑。他摸着失去知觉,只剩滚烫触感的脸颊,口腔黏膜里溢出的血腥味直冲鼻腔,呛得他有些头昏。 “还以为我是那个可以随便揍的可怜虫么?”他正了正有点错位的下巴,用力吐出混合着血液的一口唾沫,“放心好了,我修养虽然很差,也不会回击你,你这条死到临头的老狗,禁不起我几下练手的。” 凌驹已经跑到了离他两步之遥的地方,见一触即发的气氛就这样被压制下来,便什么也没说,沉默地退开了。彦凉从进入这个地下室开始,就没有看过他一眼,全然把他当做不存在似的。凌驹明白,这个男人不愿意让任何人打搅这场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战争。 “不过警告你,再敢碰我一下,老子有几发子弹就给你身上开几个洞。”他说着抬起头看了眼义征,扬了扬手里的枪口,示意对方乖乖坐回原位。 “你刚才说的那个是认真的么?”义征没有动,一时窜上头的怒火也因为那一巴掌而泄去大半,他保持着这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在没有得到可以令人安心的答复前,他随时都不惮与和对方同归于尽。 “我对他的爱远胜于你。”彦凉那抹轻佻的笑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够和这个男人平起平坐,争夺一件他们彼此都爱不释手的东西,并且彻底将对方打败。 “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比俊流的存在更重要。如果当年他被绑架的时候,坐在直播镜头前的那个人是我,我会毫不犹豫地向敌军妥协,用整个首都来交换他。如果他想向悖都投降,我会立刻撕毁联盟的盟约,然后命令贺泽所有的军人用手里的枪自裁。” “可惜我只是个军人,没有这样大的权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不自量力的笨蛋去送死。” 义征俯视着这个在他面前剖白的青年,这不合伦常的强烈情感让他怔怔地站了许久。一阵漫长的沉默后,他调整情绪般长吐了口气,重新在货箱上坐下了,“难怪,俊流那么讨厌你。他和你完全是相反的人。” “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但俊流最珍视的不是自己,而是他和亲人、与国家的羁绊和伴随而来的责任,你们是无法互相理解的,在一起只会痛苦不堪。你那种狭隘至极的爱,只会不断地毁灭他真正重要的东西,最后也毁灭他。” “这种痛苦只是暂时的。我毁灭的,也只是会给他造成更大痛苦的东西。”彦凉不以为然,坚持着他多年以来固守的态度,“我相信我对他的判断。” 义征没有反驳。他们两人谁想说服谁都是白费力气。然而谈话的氛围多少缓和了下来,俊流的话题像是为他们搭起了一座沟通的桥梁,使得两人暂且撇开恩怨,着眼于共同关心的难题。 “你是个糟糕透顶的监护人,今后我会代替你看管他。不管俊流是什么样子,即便他干了最让人不齿的事情,我对他的态度不会有丝毫改变。这你可以放心。” “真没想到你会说出这些话。”义征对他的要求仍然不置可否,心中还有一丝顾虑没有打消,“对俊流,你难道没有一点恨么?如果当年没有这个即将出世的儿子,我不会下定决心去争夺王位,最后被杀的人也许就是我。而你,现在就是贺泽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历史可能便是另一番模样。这因他而起的一念之差,完全颠覆了你的命运。” “这就是我的命运。”彦凉坦然地回答,他早已厌倦了去怜悯自己的不幸,“成王败寇,失败者没有抱怨的权利。我对俊流的感情是怎样也好,都和这个没半点关系。” 义征深深地看进他的眼睛里去,直到确定那里面没有闪烁不定的犹疑,只有一股子直来直去的莽撞。他思考了半分钟,也不再做多余的试探,只是平静地说:“我有条件。” 对方的心思,彦凉早已摸得一清二楚了,旋即说到:“如果你乖乖合作,我就放过你的女人和其他家眷。我会把她们偷偷带出这个军事基地,送到起义军的大本营去,那里有一群即将被悖都赦免的平民。她们能在暴动完全平息之后获得新的身份,回到贺泽过普通人的生活。” 义征不需要做任何补充了,只是勉强扬起一抹苦笑,看着这个羽翼丰满的青年。他年轻英俊的面容,野心勃勃的欲望,强壮的身躯和缜密的思维,无一不在狂妄地向外宣示着力量。他要迫不及待地将他驱赶下场,以接手历史的主演。 不过,他要夺回的是原本就应该属于他的东西吧。义征的心中升起一些释然。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