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雩水汪汪的大眼望着傅舒夜。傅舒夜摸了摸他的头:“话可以乱说,东西不能乱吃啊,你怎么总是记不住这道理。” 如果百魇愿意,他能从里面把千雩撕开,但是他舍不得。 千雩道:“你出来。” 百魇舒舒服服的躺倒,千雩的肚子从圆形变成了椭圆形:“你里面热热的,好舒服,我不想出去。” 这话说得暧昧,风月场的老手们听得脸上发热。少昊睁着纯情迷茫的眼睛,好奇傅舒夜怎么突然摸出扇子扇起风来。 “还打不打了?”傅舒夜敲了敲千雩的肚皮。 少昊在旁边道:“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 傅舒夜问:“如果我跟他打架,你帮谁?” “帮他。” 这问题没有悬念,傅舒夜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子。 “白帝说的对,我本是纯良无害的一个好魔,每日想的只是逍遥天地间,享受荣华富贵。你们把我赶出汴梁,又一路追到天空城,实在是毫无道理。” 百魇大言不惭,一番话说的情感真挚,几乎要声泪俱下。 “害了那么多条人命还纯良无害。”千雩咬牙。 “那些女子的命是我害的吗?是她们自己想不开,寻了短见。”百魇痛心疾首,“我不过是个喜爱饲养宠物的魔,难道宠物跑出去伤人,责任也要怪到主人身上吗?” 尽管少昊极力袒护百魇,也觉得这话有些臭不要脸。他望向傅舒夜,吃惊的发现傅舒夜掰开了巨蛇的嘴巴。 在千雩反应过来前,傅舒夜已经跳了进去。 千雩差点原地爆炸,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一个个的都往他肚子里跑?? 少昊安慰道:“打完架就出来了,很快的。” 这话并没有起到安慰效果,千雩原本绿油油的脸更绿了。 傅舒夜辅一落地就察觉不对。虽说千雩平日食量喜人,腹内能塞下一艘小船的粮食,但总不能把整个娑罗山都装进去。 他现在就站在娑罗山的万级石阶上,远山青翠,春意盎然。风中尚且有凉意,想是早春时节。 清凉寺的门敞开着,傅舒夜走进去,粉色樱花沿着人工开凿出的曲水两边蜿蜒开遍,空气里是淡淡的甜香。 曲水中漂浮着掉落的花瓣,上面几只空了的酒杯,顺着水流而下,也没有人去取。 樱花树下,坐着赵函和白藏。 赵函身穿粉色外衫,深红内衫在领口和袖口露出些许,几乎融入葳蕤樱花。白藏束起头发,面如冠玉,身上白衣不染纤尘。 两人都是微微笑着,眼眸中倒映着彼此的影子。 傅舒夜唤了赵函几声,赵函似是没有听见,仍旧傻呆呆的看着白藏。 傅舒夜走过去扯白藏衣袖,不防脚下悬空,整个人倒立过来,黑白颠倒,乾坤扭转。 他站在骷髅阁阁顶,天上一轮满月,洒下灼灼清辉。 一只小狐狸蹲在傅舒夜脚下,对他甜甜叫了声:“舒夜,你回来了。” 小狐狸变化成扎着双髻的小姑娘,圆眼睛笑弯了弧度,捧着一块翡翠芙蓉糕:“我从皇宫里偷来的,还热着呢,给舒夜留了一块。” 傅舒夜眸中泛起温柔,想去揉揉她的脑袋:“月华……” 月华却躲开了,指着天上的圆月道:“舒夜你看,月中仙子在跳舞呢。” 傅舒夜抬头,果然见美人身穿白色霓裳,在池畔起舞,腰间佩戴白色玉石,衣袖幻化菡萏,池内三千青莲齐开,玉气缭绕。 那不是月中仙子,而是菩提。 十方界,液华池初见。沐佛光普照,千年菩提,一树繁花似锦,痴痴凝望着树下闭眼浅寐的男子,情根深种。 “神君,我等了千年,你不再来,又下凡寻了你千年,终于能再次相见。” 可是相见即别离,他眼睁睁看着繁花落尽,十方界只有菩提,再无花。 最后一朵菩提花消弭在傅舒夜指尖,他见漫天大火起于海面,熊熊燃烧,红莲开于其中,是神灵的怒火。 男子华发三千,随着烈火飞扬,手中斩世剑饱饮鲜血。男人的眸子是妖邪的紫色,七分邪魅,三分不羁,那张脸是傅舒夜的脸。 傅舒夜看见自己冷笑,手中斩世剑扬起,冰冷寒意从剑尖散发,生灵哀嚎,恶鬼出世,妖邪横行。魔之一怒,血流漂杵。 剑刺入一人胸膛,鲜血顺着剑槽流下,滚烫灼热。 俊雅绝伦的脸,浅紫色的抹额中心有一颗宝石,华丽的衣袖铺展开,上面的灵蝶翩翩飞舞,被火舌吞没。 “阿夜。”那人唤他,唇角却流下血来。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