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是因为在乎,这样简单的道理竟然会有人不懂。 周慕予不回家的这些天,郁霜隔一天和周书熠上一次课。 周书熠是一个尽职尽责的老师,除了英语,其他科目也顺带给郁霜讲。只不过大概是聪明人的通病,周书熠经常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么简单的题郁霜不会做,有时候气上来了,还会用笔敲郁霜的脑袋。 郁霜之前上的社区学校,生源不好,教学质量也差,很多老师得过且过,并不真的在乎学生有没有学会。周书熠不一样,他不许郁霜有任何“好像会了”之类的表达,一定要完全学懂才行。 郁霜有苦难言,周书熠明明比他小,训起他来却像训小孩儿一样,还给他布置很多作业。 在他们上课的这些天,周慕予一次也没有回来过,周书熠原本心里纳闷,他二叔就算忙也不至于忙成这样。结果没过多久,周慕予就把周书熠叫到公司,先一切如常地问了他的学业,又聊了几句家常,最后不露声色地把话题转到郁霜身上,问他们最近上课上得怎么样。 周书熠一下明白怎么回事,故意说:“不怎么样,他笨死了。您找情人就不能找聪明点的么?” 周慕予皱了皱眉:“他哪里笨,是不是你教的内容太难了。” 周书熠哼了一声,不再说什么。叔侄俩不尴不尬地对坐半晌,周慕予叹了口气,说:“你要是不愿意教,我找别的老师就是。不过书熠,人不可能一辈子只和聪明人打交道,也要学会照顾笨蛋。” “什么,我没听错吧?”周书熠惊讶地瞪大眼睛,语气夸张,“您什么时候照顾过笨蛋?” 周慕予张了张口,一时语塞。 周书熠很少有机会把他二叔堵得哑口无言,心里暗爽,表面故作大度:“算了算了,反正我也没事干,再帮你教几天。” “……”周慕予烦闷,手背冲外摆摆手,“行了你去吧,我要忙了。” 周书熠应了,临走前不忘再给他二叔添一次堵:“对了,课时费回头记得结一下。” 周慕予抄起桌上的文件作势要扔,周书熠赶紧关上门,脚底抹油地跑了。 隔天上午,周慕予不放心,决定回家看看。 周书熠年轻脾气好,学校里温良恭俭让的道理也没少学,但依然有周家人的通病,比如缺少同理心、不讲情面、对人对己都严苛到近乎冷血。要是他真的拿自己那一套标准去要求郁霜,以郁霜软绵绵的性子,会被他骂哭也不一定。 周慕予这些天对郁霜不管不问,电话只接不打,敷衍几句便挂断。郁霜被冷落了也不闹,只知道在家里等,怪不得周书熠说他笨。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死脑筋的小孩?周慕予愈发气闷,谭律明是怎么教的? 到家之后,周慕予直接上楼去书房,走到门口,里面传出熟悉的声音: “这道题和前天讲过的那道求污染物含量和时间关系的题是一样的思路,你先做,我看你到底学会了没。” “我会……等一等,我在想。” …… 书房门半掩着,郁霜光脚盘腿坐在地毯上,趴在小桌前埋头奋笔,周书熠坐在另一边,气哼哼地抱着胳膊,目光死死盯着郁霜的草稿纸。 “第二步就错了。”啪的一声,周书熠手里的纸筒毫不犹豫敲在郁霜脑袋上,“我是这么教你的么?” 纸筒很薄,虽然声音响,但并不疼。郁霜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与此同时,房门从外面推开。 郁霜抬起头,微微一愣:“先生?” 周慕予推门的手还停在半空,原本不准备进来,不知道怎么就不小心把门推开了。 郁霜的表情从惊讶到惊喜,仿佛这些天的冷落不曾出现过,一骨碌爬起来跑到周慕予跟前:“您回来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