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鲨们被调戏得暴躁不已,尾巴用力一拍水面,竟是想奋力跳上船。 它们自然没能得逞,反倒把船上孩童逗得笑了起来。 有凡人笑着感叹道:“修士的花样可真多。” 这个声音……许疏楼循声看去,看到一张记忆中熟悉的面孔。 那年轻人也恰在这一刻看了过来,脸上的表情顿时被惊喜所取代:“姑娘,是你?!” “书生……” “他是?”白柔霜看清他的面孔后,悄然沉默下来。 那人已经挤了过来,行了一礼:“姑娘,无霜城一别,今日终于有缘得见。” 许疏楼微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其实昨日在下就看到姑娘了,当时你飞身接住了一个女孩儿,那一掠当真翩若惊鸿,”书生回以灿烂的笑容,“只是还没等我挤过来,姑娘你就跳船了,我还以为就此错过了呢。” “你怎么会在这艘船上?我记得它没有经过无霜城附近。” “在下是从京城出发的。” “京城?你已经去参加过会试了?”许疏楼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书童,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听说这船上有一位要去属地赴任的官员,不会就是你吧?” 书生点点头:“待绕过这片海,就到我的属地瑞曲县了。” 这可真是够偏僻的,许疏楼问:“你中了几甲?” “一甲状元郎。” “状元郎啊……”许疏楼笑了笑,“恭喜了,怎么没留翰林院?” 书生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与其在翰林院里熬资历,我还是更想外放去做点实事。” “原来如此,”许疏楼颔首,“不过你会出现在这船上倒是稀奇,你不走官道不住驿站,朝廷是不会给你路费的。” “我实在好奇这游船,更何况走官道要一月有余,我想早些到任,”书生诚实道,“银子是我自己攒的,放榜前,我在京城麒麟阁外支了个摊子,靠给人写字赚取银两,我会仿苏相的字,还挺受欢迎的。” “麒麟阁?那里放着本朝名臣画像,难道没人觉得你和……”苏相特别像吗? 许疏楼话说到一半就已然反应过来,苏相爷封侯拜相、入麒麟阁时已过中年,那幅画像上的人长着皱纹、蓄着胡须,过了那么多年,哪里还有人记得他那曾经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少年时? “姑娘?” “没什么,”许疏楼笑了笑,“你怎会想起要仿苏相的字?”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书生摇了摇头,“就是觉得他的字迹很好看吧,京里还有不少年轻男女专门让我用这笔字给他们誊写情诗呢。” 许疏楼失笑:“情诗?” “是啊,”书生也笑了起来,“苏相哪儿会写情诗呢?” “你怎么这么肯定?说不定他真的会呢?” “苏相流传下来的诗词著作我悉数研读过,其中并无情诗,何况他不是一世未娶吗?所以我猜他大概是无心男女之情吧。” 许疏楼轻叹:“是这样啊……” 世人只道他一心为民,一生许国,无人知晓他在少年时光里也曾对一位姑娘动过心。 史书自不会去记载新朝的权臣和前朝的公主之间逸闻,那段过往就像是被封存在了一段隐秘的时光里,只有许疏楼一人记得,可如今就连她也不会常常忆起了。 “啊……” 游船已然抛开了鲛鲨群,经过一片鲸群,有鲸鱼喷起高耸的水柱,正喷了船沿立着的人们一脸。 书生擦了擦脸上的水,和许疏楼相视而笑。 那水柱喷过后,竟在海面上留下一道彩虹。 有几条海豚在彩虹下方跳跃,太阳给它们镀上一层金光,乍看去竟仿佛要跃龙门似的。 这幅画面美好得过分。 “真是多姿多彩的大千世界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鲛鲨和鲸鱼呢,”书生望着海面,“真庆幸登上了这座游船,让我见识到了如斯……玄奇美景。” “看到这些修界便利,会想去修仙吗?”许疏楼问。 书生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能修仙的凡人可谓是千里挑一,我有没有灵根都不知道呢。何况修仙虽好,可我的志向还是在人间。” “我明白了。” 游船绕海一圈后,就到了书生该下船之处。 他脸色微红地看向许疏楼:“小生冒昧,不知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许疏楼,我叫许疏楼。” 书生笑了起来:“许姑娘,天大地大,愿后会有期。” “愿君早日封侯拜相,一展抱负。” 许疏楼目送他远去,回头却看见师妹在对自己龇牙咧嘴:“做什么?” “状元郎啊,我在你心魔境里见过的,”白柔霜看起来有些激动,“于千万人中遇到他的转世,多难得啊。” 许疏楼明白师妹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他是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