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两波刺杀,不是吴家的人。” 吴非易心领神会,言之凿凿,他既敢单枪匹马来这猎场,便是将吴家都清扫干净了。 “我方才还纳闷,皇帝何必费这样大的气力刺杀他的妃子?” 郑穷并未与他二人亮出敌意,反而收了剑在身后,两手空空坐在了树桩上。 “听了一耳朵你二人的前尘往事才明白,原来是在试探你!若非我捉住他们,只怕你方才替这小子挡箭的事已然穿进了皇上的耳朵里!” 郑穷的笑声里既有不可一世的骄傲,又饱含苍凉:“方才山下的都是皇帝的人自导自演,为的便是把你二人逼到这里,一是为了试探,其二…” “郑将军挟持宫妃,可是死罪。” 明丹姝才明白,祁钰为何一早便将金丝软甲给她防身,又许诺回宫便给她晋位。 草蛇灰线串联到一起,原来如此… 祁钰早在此前仪贵妃倒台时,便收服了郑家安插在宫中的探子,将计就计一直传递假消息给郑穷。 先是让明继臻到西北接管郑穷的军权,逼他山穷水尽回宫,又故意在今日将她要走这条小路回京的消息传递给郑穷,目的便在于…激怒郑穷鱼死网破之下挟持她! 这样,祁钰便可以名正言顺地除了郑穷,继臻念旧情、在西北军中根基薄弱,又顾及她在宫中,定会双手将军权奉上。祁钰这是算透了她姐弟二人的心思啊! “想通了?” 郑穷耐心地看着她的神情在月光浮动下明明灭灭,颇有些兔死狐悲的悲凉:“你明家于皇帝而言,连把趁手的刀都算不上,只是个饵罢了!” 事已至此,明丹姝如何做不到不为所动,今日之事,更让她联想到了当年旧案,祁钰口口声声要为明家洗雪…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又是个清扫异己的借口? 压下心中强烈的不适,打起精神应付来意不明的郑穷:“只是…我倒好奇,郑将军为何没中计?” 祁钰这计策结结实实拿捏住郑穷最在意的两件事——军权和女儿,按理说…此时正穷该把所有的恨意都转移到她姐弟二人身上,怎么会在此心平气和地与她周旋? “娥儿要入宫,我原是不同意的,她从小便是个过于要强的性子,过钢易折,实在不适合在这宫中生存。再加上这样的家世…走到穷途末路,是可见的事。” 郑穷一生戎马,战场上失之毫厘便是数万人的性命,早看惯了离别。 女儿当年是一头扎了进去,他良言苦口劝过,走到今日…都是自己的苦果,“她做过的事我有所耳闻,与你一样,皆是皇帝的棋子罢了。成王败寇,我郑家…输得起!” “既然郑将军如此豁达,今日又何必在此与我说这些?” 明丹姝越发地不懂他,只叹看得太明白,最后只剩凄凉。 “豁达?” 郑穷无奈莞尔,自问:“我不豁达又如何?难道拿西北十余万将士的性命做赌注造反?我郑家既为君主利刃,便该想要有折戟沉沙这一日。” “皇帝想集权收拾世家,便绕不过收归兵权这道坎。可人非草木,到底心虚难平…我今日走上你明家从前的老路,便不甘心想赌一把。” 郑穷听见山下此起彼伏的马蹄声,勾唇一笑,皇帝…来收网了! 起身,低声与一旁的亲卫吩咐几句,便遣人离开。 抽出长剑架到明丹姝的颈间,做出挟持的姿态往山下走,借机又耳语:“还有一事…皇帝有雄心,早已受够了鹤疆小国左右摇摆,可国内遭天灾,此时大举兴兵,需得一个借口才能不受百姓的诟病指摘。明继臻若被擒,便可名正言顺的兴兵攻打鹤疆。不曾想这小将倒是个奇才,打了南墨个措手不及,误打误撞破了他的谋划。” 她心绪起起伏伏,说不出的孤寂茫然…祁钰心思,父亲焉会不知,却仍以性命成全。人人皆有苦衷,这笔糊涂账,到底要如何算? 默了默,开口:“郑将军此时要走,还来得及。” “我想知道若你明家与他对弈,结局若何?” 郑穷存了死志,终于在最后一刻挑明了来意。 “我知道大皇子没死,给他一世平凡安稳,我让明继臻握住西北兵权。”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抉择 “郑穷!你可知罪!” 祁钰神色冷峻, 全然仿佛眼前这一幕不是他一手策划的。 而他的怒气表面上是针对郑穷,实际上…他看向吴非易和明丹姝的眼神,冷得如同刀锋一般。 “皇上亲自来替老臣收尸, 是老臣的荣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