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家里和他的事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大为感动,温存之时给她取的小名,是称赞她宜室宜家的意思。 这一世,他还一直叫着她表妹,便是一时忘了礼数时,也不过是喊一句安宁。 顾昀果然如她一样,回来了。 晏安宁一颗心直往下沉,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反倒是漂亮的瞳眸中闪过明显的怒气:“什么阿夭,表哥怕是病糊涂了,将我认作了其他姑娘?既如此,表哥该去请那位叫阿夭的姑娘才是!” 顾昀微微一怔,没想到她是如此反应,迟疑了片刻,却见怒气冲冲的少女已经转身欲走,他忙道:“表妹,你误会了。”淡漠的眼神扫过晏安宁带来的那些婢女婆子,沉了脸色:“主子们议事,你们也要在这里听着么?” 这般的不识眼色。 背对着他的晏安宁攥紧了手。从前的顾昀,对下人可没有这等威势,这样的他,她只在他当上大理寺少卿之后瞧见过。 招儿几个面面相觑,却是没理会他的发号施令,都看向晏安宁。至于旁的人,早觉得这是少爷在和表小姐置什么气,小儿女家的别扭,她们也不太敢听,早就想溜之大吉了。 晏安宁皱了皱眉头,想了想,颔首示意她们下去。 前世的顾昀纵然有千百点让她厌恶,但也正因那时的他已经变得太圆滑,太擅长趋利避害,反而能让她不太担忧她的处境。 望着那倔强不肯回头的身影,似乎是在等着他哄她,顾昀面上的神情闪过疑窦之色。 打他从魏永嫣的府邸拾到那耳坠子后,他脑袋就昏沉得厉害,无数支离破碎的记忆拼命地在他脑子里扎根,他以为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咒了,心神不宁之下,原本不怎么紧要的咳嗽倒演变成了一场严重的风寒。 病情渐渐好转,他才从逐渐完整的记忆里找回了自己。 明明他已经当上了大理寺卿,完美地碾压了他那草包二哥,可在办公差的路上,却意外遭遇行刺,再度醒来,他竟然回到了十八岁。 他觉得恐慌,可又有另一个想法在他的脑子里扎根——回到从前,岂不是又能见到活生生的她了?他也没想到,魏永嫣那毒妇竟然能心狠至此,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传言,竟就让她不择手段地找到了她的住处,生生害死了她。 他对阿夭,实在是有颇多愧疚,重来一回,若是能好生补偿于她,也是极好的。 可很快,他就震惊地发现,一切都和他记忆中的不一样了。 他敬重的父亲竟然没有死,还是阿夭救的,且从来和国公府没什么关联的她,竟然住进了寿禧堂,还颇得太夫人喜爱。而更荒唐的是,今生的他竟然那么早地就知道了魏永嫣的真实身份,且与她行了房,而一切发生的根本原因是,阿夭在众人面前毫不留情地要求重惩他姨娘。 他思来想去了一整日,除了她与他一同回来了这个可能,他寻不到别的理由。 毕竟在记忆里,那个温柔良善的阿夭,现下还满心欢喜地等着嫁给他,又怎么会如方才那般,看他的神情那般冷漠? 所以他试探地喊出了这个称呼,就是打算引诱她露出马脚,谁知,她竟一副茫然甚至生气的样子。 这下子,顾昀又有些不确定了。 “表妹,你不记得了吗?这是许久之前,我为你取的小名,你就是阿夭啊。你这是吃的什么闲醋?”他温和地笑,话说得笃定,很有迷惑人的效果。 可晏安宁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她紧抿着唇,转过身,眼眶通红:“表哥,你休想骗我,你与我的点点滴滴,我一字一句都记得清楚,你何时为我取过这样的小名?” 顾昀心头微震。 这样的话,前世的阿夭是不会再对他说的。那时的她,见到他便犹如见到了仇人,冷漠得拒人于千里之外,偶尔抬眼看他,目光中也全是嫌恶和不屑。 满心满意,记得他说的每一句话的阿夭,是不曾被那些事伤害过的她才对。 顾昀骤然松了一口气,他其实也盼着,她没有一同回来,毕竟,破镜想要重圆,何其艰难。 可念头刚一闪过,便听面前的美人语气嘲讽:“表哥还是不要再胡说了,阿夭,该不会是表哥给那位身份尊贵的公主起的小名吧?” 闻言,他怔了怔,旋即头痛欲裂。 他自己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早地就碰了魏永嫣,还似乎被她瞧了个正着。若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