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衣襟微敞,露出一角精壮的胸膛,下袍上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褶皱。听见动静,他黑沉的眸光投过来,分明也带了些难以言喻的意味。 清高倨傲的顾文堂,此刻仿佛是被她拉下了神坛。 明明是她遭受了陷害,可她也的确记得昨夜是她主动轻薄了这位首辅大人,故而明明是被毁掉了清白,她一时间竟没有立场对他大哭大闹。 晏安宁咬了咬牙,将软塌一角处皱巴巴的衣裙拾起来穿戴整齐,强忍着双腿打摆子的冲动,一步一步艰难地往门口的方向走。 一个顾昀,就够害得她被幽禁于一角,她不想再招惹这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惹祸上身。她想,若她足够拾趣,他应该也会默认她的做法。 可谁知,路过他身边时,他却骤然拉住了她。 “……此事虽非我所愿,但事已至此,你……愿不愿意今后跟着我?” 他的声音醇厚而低沉,一开口便能勾得她身子下意识地战栗,可说出的话却让她一颗心直往下坠。 她要如何跟着他? 她是被顾昀休弃的下堂妇,是他曾经实打实的侄媳妇,若要认了这一夜的荒唐,她的结局无非只有这一个——做这位首辅大人养在外头的外室,余生便只剩下盼望他今夜来或是不来这一个念想。 可这与顾昀的做法又有何异? 难道当他顾相爷的外室就比顾昀的外室高贵在哪里吗? 况且,他说,非他所愿。 是打心眼里认为她走投无路算计了他吧?他不过是被引诱了,犯了错,在他眼里,自己这样恬不知耻地送上门来,定是他顾相爷一帆风顺的人生路上显眼的污点吧? 她别开了眼,语气冰冷:“此事也非我所愿,相爷您也不必念着要负责,我受不起您的恩情。” 她挣扎着想走,他却并未放手。 “外头到处都是找你的人……你现在要出去?”他声音似乎难得的有些焦躁急切。 晏安宁依旧没看他,鼻头却在发酸:被人抓回去又如何,总好过现在呆在这里,被一个曾经崇敬的人用那样嫌恶又不得不与她交谈的情绪对待的好。 她百般付出心血的姻缘将她重重击入谷底,但她的尊严还在,她不想在他面前低头。 削若葱段的纤长玉指一点点地掰开捏在她手腕上的手,她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放心吧,顾相爷,我不会牵累您的名声的。若是顾昀在您这儿发现了我,那您才难交代呢。” 临打开门前,她听见那沉默了好一阵的男人在她身后道:“安宁,我不在乎他怎么想。” 他从来没叫过她的名字,这短短的两个字从他口中发出来,竟然像带着一种别样的魅惑感,令她脚步顿住,几乎有那么一瞬,她就要心软地放下拉门的手了。 可她想起那句“非我所愿”,心肠又瞬时变得坚硬无比,浅浅笑了笑,低声道:“我在乎。” 终是推门而出。 …… 后来的事情变得顺理成章,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虽然没有一出门便被发现,可过了一条抄手游廊,便立时被顾昀派来找她的人抓住了。 顾昀在见到她的一瞬,脸上的欣喜顷刻间荡然无存,双目变得通红。 她身上的衣衫皱巴巴的,走路也不稳当,脸上还带着异样的潮红,抬眸望他时,多了些从前没有妩媚意味。 被男人疼过的女孩儿,哪儿哪儿都是与以前不同的。 顾昀一瞧就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嫉妒几乎将他的理智冲垮——他们成亲三年不曾圆房,后来他为了仕途想劝她忍让一二,她不同意,他便使了手段逼迫她留在身边,可自此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