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沈青棠扶着窗柩干呕不止,连走路都险些没了力气。 瞧她这副弱不经风的模样,墨林心中的嘲讽更甚了,“大夫,请吧。”他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沈青棠缓了缓,戴上素纱,在随侍的伴同下,强自迈进了门去。 时间不待人,每一刻都可能贻误了治病的良机,何况她方才听下来,这个孩子应当是病得极深了。 甫一进门,刘氏便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迎了上来。 “大夫!劳烦您开些止疼的方子,救救我儿吧。”这本是一句极简单的请求,可刘氏却说出了肝肠寸断之感,仿佛再多说一个字,她就要哭出声来,走投无路地给沈青棠跪下了。 世人在面对顽疾病痛之时,总是无助得像天地间最渺小的蝼蚁,医者是他们唯一能寄托希望和依靠的枝叶。 沈青棠明白刘氏的这份凄痛与绝望,至亲骨肉心连心,怎是说割舍便能忍心割舍的。 当年母亲油尽灯枯时,她每天晨起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探母亲的鼻息,看母亲的脉象,她变换着试了无数的方子,却还是只能在每一个升起太阳的早晨里,感受着母亲如流沙般一点一滴逝去的生命。 仿佛是世间最残酷的凌迟之刑,每天都会剜去她心上的一块血肉,等到母亲亡故了,她的心也被剜空了,抱着合欢树痛哭一场后,似乎就再也不会锥心之痛了…… 正因体会过这份痛楚,沈青棠才明白医者肩上担着的重责,她对世间每一条生命都怀着敬畏之心,应救尽救,绝不遗余力。 “夫人莫急,让我去看看。”她轻轻拍了拍刘氏的臂弯,以示安慰。 拂裙而坐,展臂施针,每一个娴熟的动作都给了刘氏莫大的踏实之感,甚至连一点蹙起的眉尖,都能牵动刘氏的心弦。 “令郎最近可有服过什么续命的药物?”沈青棠疑道。 刘氏反应了片刻,忙掏出了袖中的药瓶,“有有有,在这!” 她递上药的动作极为小心,毕竟这药贵得很,是他夫郎冒着被砍头的危险去给儿子买来的。 想起这等绝望之事,刘氏又忍不住湿了眼眶,天底下怎么会有他们这样不幸的家庭,苍天简直待人不公! 可沈青棠仔细嗅了嗅药丸后,说出的细究的话,更是给了她致命一击,“这药没用的,不能再给他吃了。” 闻言,刘氏与文棋俱是瞳孔一颤,而墨林则压低了眼睑看向她,眸光里现出了浓浓的杀心与敌意。 沈青棠正色解释,“这药不是来解病灶的,就是些名贵的疏络经血的补药,可令郎体虚气弱,用这么猛的方子,无疑会气崩血亏。” “啊?”刘氏仿佛遭了当头棒喝,险些站不稳脚跟,想到儿子屡屡吐血的情况,也不禁信了大半,“那、拿这可怎么办啊……” 舍命换来的天价药丸竟百害而无一利,任谁只怕都难以接受。 沈青棠拨弄了两下扎在傅轩胸口的几根毫针,眉头蹙着,面色堪忧,“照脉象看,这病症应是结在内,只靠汤药怕是难以得缓,不过我倒是……” “砰!” 正说着,院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惊雷般的破门声,吓得沈青棠浑身都禁不住打了个颤。 “进去搜,一个都不准放过!” 阴冷的命令声传到耳边时,这份熟悉的压迫感,还令沈青棠有一瞬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她僵在原地,头皮发麻,顿时没了动作,只蓦地转过头,循声向外看了去。 作者有话说: 老段算是又疯又坏吧,一个害人,一个救人,所以难怪沈麻麻冒着危险也要离开他。 好歹狗子三观还算是正的? 接下来,女鹅要卷进这些事端里了,狗子最不希望她掺和进来的事hhh 女鹅之前流过多少泪,狗子就准备流多少血吧。他哭也就一两滴,还是在最后,算不得什么,那就还是情债血偿吧(亲妈)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