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之后,自当悉数补上,分毫无差。” “哦,”老堂主云淡风轻地应了一声,倒是瞧不上眼,“可棠儿身子抱恙,落了寒疾,多少也得养个十年半载,只怕不能随你归京了。” 一听闻寒疾,魏珩骤然失色,只以为这江南的冬雪又加剧了她的病症,整颗心皆沉坠而下,不由颤声唤道:“前辈……” “前辈。”见堂主无意久留,他也顾不上皑皑白雪,当即拂袍跪地,恳声挽求,“若有良药可医,多少年月我都照养得起,只求您肯托付,我定然尽此一生,不教她受半分苦楚。” 老堂主蓦然失笑,倒是不信这身着绣锦的公子哥竟有如此专意。 “是么?”她踱步逼近,“老身且问你,若是棠儿体寒至斯,不能为你传代衍嗣,你也敢说今后只娶她一人,不舍不弃?” 魏珩微有一怔,似是没料及沈青棠的病症已重至如此境地,微红的眼角渐渐酿起不可置信的痛色,连呼吸都好似被寒风冻成了冰刺,直戳的他生疼。 “我……”他吐息渺弱,声音快低落至尘埃里,“我怎么敢?” 他赎罪都来不及。 老堂主没想到他会是这般反应,大抵猜得他与棠儿之间应有些深重羁绊,横竖他方才破门而入实在无礼,便也没高兴教他从雪地起身。 想着他身子金贵,兴许跪着跪着便散了,谁承想,一直待到夜风呼号,沈青棠自酣睡中醒来,那个一身傲骨的少年,皆跪在雪地里没有分毫动作。 见此,老堂主心中倒没来由有些动摇。 而朦胧初醒的女孩一听他跪在门口,更是惊散了睡意,二话不说便要夺门去见他。 “舍不得了?”老堂主轻抚上她的薄肩,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令人惋叹的女子,“我可听说,他是郡守魏炳文的嫡子,家世森严得很,还是手段狠厉的锦衣卫都指挥,你可想好了?” 沈青棠抬眸看向她,抿唇无言,眼底泛起了泪光。 她知道师祖婆婆是为了她好,是担心她步娘亲的后尘,可这些决断,她早在与他相处的朝朝暮暮里,便斟酌清楚了。 她还是喜欢他,想再相信他一回。 “婆婆,他方从阵前回来,身上兴许还有伤……”沈青棠说着说着,便不忍地溢出了几丝哭腔,“外头雪又那般深……” 说至此,已是泣不成声,甚为惹怜。 老堂主忙拭了拭她眼角的晶泪,心都要被哭化了。 说到底,也没谁逼迫那小子跪在雪地里,他跪得如此起劲,莫不是算准了有人会为他心疼? 老堂主终归是老了,也掺不上少年人这些缠绵悱恻的情爱。 只是看着女孩披着朱红毡篷奔出门去,半开的房门泄出一丝暖光,映亮了暗夜里的少年。 他循光抬眸,在讶异中慢慢踉跄起身,一路跌撞穿过雪地,终于将那明艳动人的红梅紧紧拥了满怀,再不分离…… ** 甫一归京,二人的婚讯可谓比爆竹之声来得都早,直赶在年关前传遍了大街小巷。 除却合八字、下聘礼、裁喜服、登名册、置酒宴,在这短暂又紧迫的几日里,还发生了许多其他值得一提的乐事。 比如,因江南治疫有功,沈青棠的回春堂还得了圣上的亲自提匾,满院芳华,名动京城。 再比如,高简炸毁了郃勒的后方粮草,破格受封,执掌神机营,成了魏珩的左膀右臂,上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截胡了贺兰筠的婚约,当面向未来岳丈提了亲。 当然,魏府中也闹出了些轶闻。 据说,林姨娘误以为魏炳文染疫,陷于江南,一早便搜罗了各式地契,意欲变卖家产,结果却被赶回的魏炳文抓了个现行,成日于门前求情哭啼,把魏炳文折腾得也是够呛。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