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非要小野回来是为什么?都是为了傅家百年基业。” 傅砚泽平稳的呼吸,心跳却剧烈震动了几下。 还是他太天真了。 他居然天真地以为父亲想认回小野是因为愧疚,是因为想补偿当年的错。 说到底,不过就是家族的一枚棋子。不论是小野,还是他,亦或是他母亲,都是傅家的一枚棋子罢了。 傅砚泽垂下眼,“知道了。” “光知道还不够。你得照做。”傅闫封又咳了下,平静地把碗里快要凉掉的药喝完。 “等小野进了集团,黄秘书会把东西给你。” “东西?”傅砚泽眯了下眼。 “你母亲生前留给你的东西。我一直替你保管着。现在你也大了,是时候交给你了。”男人的声音一贯的苍老肃穆。 到这时,傅砚泽的眼里才有了波澜,他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微微扭曲,“可您不是说我母亲没有给我留.......” 若是说傅砚泽这辈子有什么无法弥补的痛,那就是母亲去世时,他没有在边上尽孝。 他被困在美国,就连母亲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东西我没打开过,这么多年都托管在银行里。”傅闫封拿起桌上的参茶呷了一口,冲淡苦味,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傅砚泽一眼。 傅砚泽:“那我明天就找黄秘--” “不急。等你把小野的事安排好,黄秘书自然会来找你。” 傅砚泽戛然而止。 心里仿佛被什么重物击中。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直到骨节都泛起了白色,硬生生克制了下去。 只留镜片下的眼睛泛着阴戾。 “知道了。”他平静回答,随即离开了书房。 - 傅砚泽几乎一整晚没睡。 次日,中奥集团秘书处都在讨论这件稀罕事,兢兢业业的工作狂傅总居然上午十点才到,集团例会因此推迟了半小时。 中午,傅砚泽接到一通电话,沈常乐打来的,约他见面。 傅砚泽只觉得这个时间节点接到沈常乐的电话,颇有些微妙。 对方说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办公室最佳,傅砚泽给了办公室的地址。 一小时后,沈常乐出现在中奥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傅砚泽吩咐秘书,“给沈小姐倒杯咖啡。”又转过去眼神询问沈常乐。 沈常乐微笑:“有果汁吗?” 秘书连连点头,不敢相信站在面前的就是传闻里的沈家大小姐,大导演沈常乐,“有草莓汁和芒果汁,您喜欢哪种?” “草莓。” 很快,秘书端来一杯馥芮白和一杯草莓汁,离开时关紧了办公室的门。 傅砚泽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淡淡说:“弟妹有什么事找我?” 沈常乐嗤了声,“傅总的一声弟妹太重了,我怕是担不起。” 傅砚泽皱眉,放下杯子,“所以沈小姐有事?” “没事我也不会来碍傅总的眼。” 沈常乐今天说话格外呛,傅砚泽有些不解,但还是按捺着情绪,不紧不慢地等待着对方先开口。 沈常乐没有坐,站在大班桌前,静静地看着对方,“你拿了什么威胁他回傅家?” “我?还是其他的。” 说实话,傅砚泽很欣赏沈常乐这种女人,不是一种男人对女人的欣赏,是一种同类与同类之间的赏识。 沈常乐不论在任何困境之下,都不会露出分毫脆弱,她只要面对着世人,就当是永远光鲜,永远高贵。 就连当时来求他,也是理直气壮地拿着筹码来换。 不是求,是交易。 说到底,他们是同一类人。天生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骨子里就是冰冷的,唯利是从的。 可他们这类人再骄傲也有限度。 而路听野不一样,他是柔软的,鲜活的,真实的人。是他们所有人穷极一生也做不到的骄傲,真正的骄傲。 若非路听野有所爱,没人能困住他,没人能让他低头。 傅砚泽咽下舌尖淡淡的咖啡苦味,“沈小姐来找我,就是问这个?” 沈常乐笑了声,坐了下去,椅子旋转对着落地窗,仰着脸,以一种迎接阳光的姿态。 “我肯定是知道了才来找你,傅总再打太极就没意思了。”沈常乐不紧不慢地把椅子转回来,对着傅砚泽,她倾身,把手臂放在桌上,一双眼睛仿佛刚从深冷井水中捞出来。 “是我吧。你拿我们之间的婚约威胁他。” 傅砚泽:“你既然猜到了,何必来问我。我除了拿你威胁小野,也没有别的招了。否则,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解决你那一摊子烂事。”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