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瓦舍,补给流民损失,紧接着便是下一年的耕种饲养,那么多人一下子涌进陕州,凭他刺史之力,断不能向朝廷求出丰盈的赈济。 陕州是下州,比不得上州雄厚,自他接任以来,朝廷从未及时给过补养,每每都是轮到最末,如今几乎清出官库来帮扶百姓,若顾云庭撒手不管,那他往后的日子,便如同日日烤火,不得安生。 “大人,顾大人来了!” 远远看去,两匹瘦拔的马疲惫行进,乘坐之人从头到脚全是湿的。 刺史携长史赶忙迎上前去,顾云庭下马,随之换乘新马直至抵达官署。 朝中供给在傍晚时终于陆续运来,由长史监督封存在各处官库,京畿军队临时调拨一千人前来护卫镇守,忙碌了整日,夜间的陕州终于平静下来。 雨停了,乌云仍笼罩半空。 邵明姮站在拥挤的驿馆内,始终没有等来邵怀安。 宋元正抱着手臂往外看了眼,问:“我去找一下玉瑾哥?” 邵明姮摇头:“哥哥往北走,但不确定去的是哪个县城,道路本就泥泞,加上天黑看不清,你去了也没有法子,等等吧。” 宋元正深吸一口气,“东宋镇淹了,刚才听见有人逃出来,说镇上房屋全被河水漫灌,没牵走的牲畜只能眼睁睁看着淹死,我问过,玉瑾哥在决堤前,已经领着多数百姓离开。” 若按照正常行程,邵怀安理应比他们到的更早。 邵明姮终究坐立难安,侍奉邵准喝完药,她起身走到门口,宋元正跟上去:“阿姮,你去哪?” “小饼,我得去城里转转,哥哥可能已经到了。” “我陪你一起。” “不,你留下来帮忙照顾我爹,他起身都不让我碰,你是男的,方便些。”邵明姮换了身窄袖对襟胡服,漆皮长靴,绑好头发后从包袱里拿了把匕首,“我不会走太远,若实在找不到人,我会去县衙找人帮忙。” 她心里很是忐忑,冥冥中有种不好的感觉,城中已经有不少东宋镇的百姓,那哥哥在哪?若他到了却没有去县衙交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很可能遇到危险,无法交接。 宋元正拗不过她,只得同意。 才将出驿馆,便见迎面奔来几匹骏马,隔着牛毛一样的雨丝,邵明姮认出那是顾云庭,身后跟着秦翀和长荣。 宋元正立时将邵明姮护在身前,警惕的瞪着顾云庭,似要拔剑。 邵明姮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小饼,你先回去。” 宋元正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吩咐。 顾云庭走上前来,瞥了眼森森冷凝的男人,挪开视线,径直朝向邵明姮。 “你哥哥还没到?” “没有,我想去西边营地找找。”邵明姮坦然。 “我跟你一起过去。” “好。”邵明姮没有犹豫,转头与宋元正告别,“不管找不找的到人,我会在天亮前回来,我爹便交给你了。” “嗯。”宋元正知晓,便是他想杀了眼前的男人,但不能是现在,有顾云庭跟在阿姮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三匹马,没有多余的。 顾云庭看了眼她的穿着,沉声道:“我们需得共乘一匹。” 秦翀和长荣一声不吭。 邵明姮只怔了瞬,便率先踩着脚蹬爬上马去,紧接着,顾云庭握住缰绳,坐在她身后。 男人的苦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