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揽本想说“你看我信不信你的鬼话”,她却用指尖打着圈挠了挠他的掌心。 他从手臂一直麻到心坎,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但谢揽现在揣着一口不服输的气儿,强迫自己抽回手:“你让我缓两天。” 冯嘉幼少见他这样坚决的态度,她再多说几句,倒像是她逼良为娼似的。 不知又搭错了哪根筋,冯嘉幼也不想理他了。 但想起他们夫妻间的约法三章,她问:“你生我气了?” 谢揽心知是在和自己较劲,与她无关,忙去哄她:“怎么会呢幼娘,是我今天去了趟大都督府有些心烦。” 冯嘉幼估计他是又见到了陆夫人的那副画像,心里堵得慌。 瞧他这状态,怕是对齐封的憎恨会越来越浓:“你别嫌我多嘴,你对着齐封必须万事小心,不可冲动。我没有和他接触过,一点也摸不准他的心思,只知他老谋深算,我一时之间肯定不是对手。” 冯嘉幼想了想,“就比如他亲自去救那女刺客,我总觉得他别有所图。他若再有什么反常举动,你不要自作主张,先告诉我一声。” 谢揽一口答应下来:“我知道了。” 冯嘉幼:“那你等我睡着了过来睡,不要避着我。” “好。” 冯嘉幼先去睡了,最近一个月来她每日被谢揽逼着子时左右躺下,竟真慢慢养成了习惯,躺下之后翻几个身便能睡着。 谢揽毫无睡意,原本抱着手臂坐在那想事情。 想得心烦了抽本书看,毕竟他向来一看书就犯困。 结果忘记了眼前这几摞子书全是禁书,忙又阖上。不过他突然挺好奇,毕竟从前他只听过,没看过。 反正冯嘉幼已经放弃了逼着他看,他闲来无事瞅几眼也没什么。 他探头往内室望一眼,确定冯嘉幼睡着了。 偷偷打开,开始一页页翻。 起初觉得颇为羞耻,没想到越看越精神,发现这可比之前看的官员名册有意思多了。 也不知过去多久,窗外响起一个声音:“少主。” 谢揽惊得险些将手里的书册扔出去:“云飞,你想吓死我?” 云飞愣住:“您没发现我来?” 这也未免太稀奇了,以他家少主清醒时的警觉性,从他跳入院中的时候,就该发现了才对。 谢揽轻轻拍着胸口压惊:“有事儿说事儿,是不是大都督府那边有什么情况,那女刺客从密道出来了?” “没看到有人从密道出来。”云飞道,“但有几个人从密道进去了,其中一人应是主子,披了件戴帽子的黑斗篷,全身上下遮的严严实实,一看就知道此行见不得光。而且为他开启密道门,引他入内的,正是齐大都督的贴身护卫……” 谢揽蹙起眉。 云飞又道:“我们不敢潜入内一探究竟,先回来禀告少主。” 夜间的守卫要比白天森严得多,因为齐封回了府上,他身边的护卫暗卫都在。 “我过去瞧瞧。” 谢揽起身蹑手蹑脚的去换了夜行衣,随手抓一副面具戴上。 都翻出院墙了又回来,将那册看了一大半的书阖上,扔回书堆里去。 “派个人在这保护少夫人。”谢揽交代云飞一声,随后先行一步去往大都督府。 …… 谢揽对这大都督府已是熟门熟路。 根据那黑衣人走的密道,通往的是府内的一处偏院,院中有个占地不小的演武场。 谢揽靠近那偏院,感觉不到任何的守卫,便直接跃入院中,又跳上屋顶。 这会儿他才瞧见演武场中站着一个人,且正是云飞口中的神秘黑袍人。 此时他独自站在正中,虽穿着鬼祟,却身姿笔挺,一看就颇具气魄。 谢揽远远看着他,感觉到不太对。这人从密道入内来找齐封,本该秘密行事,大咧咧站在演武场中干什么? 难道是半夜睡不着来找齐封单挑的? 那人突然开口:“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谢揽微微怔,心道不错啊,这两日他发现京城果然是卧虎藏龙。 只不过此人仅仅察觉到他的气息,却没锁定他的位置。 谢揽不想惹事端,准备离开,那人却又说:“阁下几番入佛堂,对舍妹画像颇感兴趣的模样,应是舍妹的故人,不打算与本都督聊几句么?” 谢揽闻言脊背僵直,倏然凝眸朝他望去。 只见他脱下斗篷,随手一扔,露出了自己的庐山真面目,正是大都督齐封。 “你很有经验,入内后怕留下脚印,以内力扫了一遍。但你不知道的是,我从来不许下人打扫佛堂,都是我闲了才去打扫。”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