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说着:“证据可是个好东西。” “证据……”沈淑女喃喃地趴在地上,突然灵光一闪,忙跪起来膝行两步,冲着庄妃背影磕了好几个响头。 “多谢娘娘,嫔妾知道了,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 皇帝要修哪个宫,便是门窗、屏风、桌椅、床榻都要换新,旁的倒无所谓,只是今日周书禾还要侍寝,总不能让陛下也待在修缮至一半、不尴不尬的殿里吧。 好在宫里活得久的就没有蠢的,内务司派了人前去问询,到了傍晚差人来禀,让周书禾去帝王居所太极殿侍寝。 有道是天子卧榻岂容他人鼾睡,太极殿之尊贵,便是寻常宫妃都不得靠近。一般都是在初一十五帝后的正日子,才会有内务司的人前去布置,其他时日要么是皇帝独寝,要么就是去各妃嫔的宫殿施恩泽雨露。 皇帝有时候也会在太极殿办理公务,祁遇随他来过几次,都是入书房伺候笔墨,这还是他第一次立在殿外候着,有空闲仰望这座奇伟恢弘的高大建筑。 殿前庭中矗立着一尊三丈九尺高的镀金铜龙,又有龙虎绕柱而生,转角处飞檐展翅,把整座大殿向上托举,庄肃之余平添几分雅趣。 今夜的月亮是从飞檐一角升起来的,月光朗朗,潺潺如流水倾泻,虽相隔何止千百里,却与家乡湖祥的月夜并无二致。 这不是周书禾第一次侍寝,却是祁遇第一次见她脱下外卦,露出里面桃红色的寝衣。 地龙把内殿熏得暖暖的,皇帝的屋子里自然无一处不精美,殿尽头的芙蓉暖帐上绣着金龙暗纹,烘起人内心最原始的,对皮肉与体温的渴慕。 祁遇亲自迎送周宝林入殿,依着规矩没有多留,在关上殿门的那一瞬间,在各种杂乱无章的心意里,他意识清明到几近冷酷地,捏碎了心头那抹不甘的余音。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冬夜 月上中天,周书禾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她屏息凝神,慢慢撩开脖子上沾着的一缕“真龙发须”,明白这次闹醒她的正是皇帝的头发,它挠得人发痒。 她其实很有几分起床气,从小就爱对叫她起床的人摆臭脸,无论是父母、兄姐、弟妹、侍从,还是她后来的丈夫,都受过她劈头盖脸的一顿脾气。 但此时吵醒她的毕竟是九五之尊,人在屋檐下,当忍则忍。 皇帝如今四十有三,且不论此人人品如何低劣,外表却是保养得不错,一国之君养尊处优,身材没有走形,面上皱纹不多,头发也尚且还算茂密。 其实她并不觉得和这样一个人睡在一起是件多么不甘愿的事,倘若她会不愿,那么早在前世流亡的时候就已经抹了脖子一了百了了,而不是活着与祁遇重逢,以至于重来一次后,还能获得走到另一条道路上去的勇气。 这世界上有许多男子,对自己分明不喜爱的人也可以甜言蜜语,图她们年轻貌美的有之,图她们家世尊贵的有之,可不管所图为何,从来没有谁以此为耻、痛苦难过,没道理换做女子就要日夜垂泪,乃至于用一根绳子了结一生。 既然她不因争宠媚上感到羞耻,那么此刻的辗转难眠,便只能是因为旁的缘由了。 周书禾静静地躺在龙床上,不知道是今夜的第几次,她告诫自己不要推出门去,不要到那个没有暖炉也没有锦缎被子的地方,不要渴望一个不堪被提及的人,妄想和他一起守着冬夜凛冽的风。 为了保证天底下最尊贵之人不受梦魇惊扰,在皇帝寝床的脚边,常备有一盏彻夜不熄的灯。 虽然只是朦胧的一片灰黄,却也能映照四周,令人不至被困于昏暗。 周书禾睡在外侧,探出半个脑袋就能看到那盏长明灯,辗转几次实在睡不着,她干脆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对着那盏灯,比出一只小兔子形状的手影。 灯火熹微,映在纸窗上的兔子也隐隐约约不甚明晰。 她想,殿外或许有个人还在守着,也许没有;守着的那个人或许能看到它,也许没有;那个人若是看到了或许会会心一笑,也许没有。 但即使没有,即使那个人根本就不在这里,他可能换班了下值了,或者他觉得情何以堪以至于都不想再多看她哪怕一眼——可只要她自己还能看到这只小兔子,还能对着它凭空升起一阵欣悦,便已足够聊以自娱。 或许是她的动静牵动了锦被,身侧的皇帝在睡梦中轻哼了一下,周书禾被吓得连忙缩回身子,揉出一张睡眼惺忪的脸,捏着嗓子柔声问:“陛下,您怎么了。” 男人皱着眉头嘟囔:“有点热。” “那嫔妾开会儿窗子,给您透透气好不好。”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