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她不敢感情用事,忍痛应允下来,那么倘若最后他死了,作为这个做出决定的人,周书禾会被自己的冷静凌迟。 一字一句,万箭穿心。 周书禾瞬间便懂了她的未尽之言,她急促的呼吸着,话语中带着隐约的哭腔:“春叶!你到底什么意思!!!” 红鬃马打了个响鼻,呼出一圈白茫茫的水汽,春叶牵着马儿,沉默地走到她面前。 “娘娘,奴婢知道,祁掌印是最了解您的人,既然他觉得您会允诺,您就一定会允诺,而不会像奴婢担心的那样,为情爱而置大宁江山于不顾,对吧。” 她又在用言语给她下套,就像八年前祁遇教她的那样。 周书禾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目光含冰夹雪,把水光都冻结在了眼眶中。 “把马交给我,其他的我不想听。” “所以……”春叶闭上眼,缓缓松开手中缰绳,“掌印此时应该在京西校场点兵,如果您想,就去见他吧,我陪您一起去。” 雪已经停了,马儿疾驰时掠过的寒风中,却仿佛犹裹着尖锐的碎冰,像是刀割斧凿般,刺得人止不住地掉眼泪。 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长鞭破空,烈马嘶鸣,周书禾死死咬住颊内软肉,口中泛起阵阵铁锈味。 区区文弱书生,半点功夫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带兵披甲上阵,妄图做个身先士卒战死沙场的英烈!? 傻子,傻子,傻子。 她快要恨死他了。 * 京西校场。 地面上混杂着黄沙和十几日的积雪,在兵马踩踏下,变成一片脏污泥泞。 城门上的守军已经换成了羽林卫,这次出城迎敌的是禁军中真正的精兵黑甲卫,本就是祁遇带了五年的嫡系,甭管这个上官会不会武,面子总是要给足的,众将士威声震天,士气不错。 锸血祭军后,祁遇下了点将台,带着王大人派来给他做护卫的爱子王传武,到军中各部走了一趟,细细过问了甲胄器械,等到清点确认无误,他翻身上马,准备出城。 出发前他左右看了看,微颦眉心:“谭湘跑哪儿去了?。” 王传武也纳闷:“末将方才点兵时还见着他在呢,一转眼就不见了。” 谭湘……谭湘被人逮住了。 或者说,勇猛无敌的监察院提司谭大人,在危急关头,救下了一位险些冒犯到太后娘娘的小兵。 然后被她逮住了。 谭湘是个练家子,无论比武单挑还是一群人打架斗殴,他都是顶顶的好手,说句武艺高强毫不为过,只是终究是第一次上战场,又要护卫在以身为饵诱敌深入的祁都督身旁……怕当然是不怕的!祁都督都说了,他谭湘勇猛无敌不知畏惧为何物!怕什么啊!他才不怕! 就是吧,嗯!有点紧张而已,出发前去个茅房先。 等他一脸舒爽,边系裤带边走出茅房时,却见到两个不该出现在校场的身影。 “春叶!?还有娘、娘娘,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他瞪大眼睛,赶紧转过身子整理仪容,以免冒犯了贵人。 “娘?”负责守卫校场的黑甲卫闻言有些纳闷,左右打量着谭湘和周书禾二人,狐疑道,“谭提司,这是你娘?” “……” 谭湘要被这个不长眼的气昏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狠狠敲他的脑袋:“想什么呢!这是太……” “咳咳!谭湘!”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