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语所言,都只是猜测,证据呢?证据何在?谁不知道他们二人昨晚相处一夜,万一他们合对了名录,今日清晨好来父皇面前演戏呢?” 容语在这时迈出一步,笑道, “殿下要证据是么?” 她回眸,目光飒飒看向谢堰, “谢大人昨夜已经将国子监那些吏员押来都察院,想必一审便知?” 谢堰深深看了她一眼,朝皇帝拱手道, “陛下,臣昨夜审过一遭,这些人证词并无矛盾之处,不过容公公既然发现了新的证据,臣可再行突审,或许有奇效。” 事实上,他早已安排人在审那批吏员。 他就像是这艘船的舵手,船往哪个方向驶,全由他说了算。 皇帝在皇后咄咄逼人的视线下,一面派谢堰回都察院审案,一面遣锦衣卫去工部将作监拿人。 大约半个时辰后,锦衣卫果然捉到了工部一名小吏。 锦衣卫的手段,小吏哪里撑得住,很快便招了, “先前吏部那边发来公文,让重造印鉴,罪吏想着这些官员印鉴磨损快,便私自多造了几枚,怎料被人偷了去....” 王晖喝了一句,“哪里是偷,是监守自盗,羞得再狡辩!” 工部三位堂官纷纷跪下,声称自己失察,明着请罪,暗中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言称底下人玩忽职守,回去定整顿云云。 不一会,谢堰那头也带来了消息,一名吏员畏罪自尽,经查,他果然擅长书法,仿人字迹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陛下,那名循吏出身吏部,原是一位下榜的举人,三次未曾考中进士,便留在吏部任文书吏,这次科考,将其调入国子监任写字,真假两份贡榜,均由他所写,他用假的贡榜,偷梁换柱,与此同时,又篡改张绍的朱卷与墨卷编号,将‘乙’与‘己’字微调,从而伪造证据,污蔑几位考官。” 谢堰说完,跪下请罪道, “陛下,是臣失察,未能第一时间查到真相,让几位考官险些蒙冤,是臣失职。” 皇帝却摆了摆手,“时间仓促,怪不得你...” 谢堰谢恩。 皇后在这时接话道,“谢堰,可有问出幕后主使?” 殿内顿时一静。 午阳从殿顶一处藻井的缝隙透入,隐约有光色滑入他眼底,又顷刻被那漆黑的瞳仁给淹没,他眼神迟迟一动,从袖口掏出一份供词,递给刘承恩,垂首道, “他画押的供词里言明,幕后主使是工部尚书李东阳,李东阳已将他一家老小迁入京畿腹地,并给了买宅院的银子,银子埋在他家后院那颗槐树下,臣已遣人去他府中。” 李东阳几乎跳起来, “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吏部吏员,谢堰,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诬陷我?” 谢堰八风不动,任由李东阳咆哮。 事已至此,李东阳再狡辩已无意义。 锦衣卫将他拧了出去。 五皇子朱佑安见大势已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涕泪纵横道, “父皇...儿臣不知那李东阳竟胆大包天,做出这等罪大恶极之事,儿臣.....” “好了好了,别说了。”皇帝不耐烦地摆摆手,显然不想再听他絮叨下去, “谢堰,一应人证物证都交给刑部,再由大理寺复核,此案到此结束。” 这是不想再牵连的意思。 “臣遵旨!” 明眼人都知道,皇帝这是在保五皇子。 五皇子吓出一身冷汗,双目空洞地擦了擦面上的泪痕。 皇帝又安抚了一番老臣,嘉奖了几句许鹤仪。 目光最后落在容语身上,“至于容语嘛...” 身侧的刘承恩立即笑眯眯拱手,“陛下,这小子还欠历练,您就别赏了...” 皇帝挑眉看了一眼刘承恩,露出笑意,这般处置,也算是安抚住皇后了,他兴致勃勃去看皇后,却见这位高贵冷淡的皇后,目光痴痴盯着容语, “皇后,你这是怎么了?” “哦...”皇后回神,极难地朝皇帝露出一个浅笑来,“听闻承儿身边还无大伴,早些年几个都不称职,臣妾瞧这容语倒是不错,有勇有谋,承儿身边就缺这样的人,我看就让他任东宫伴读吧。” 这是不问皇帝,直接定下的意思。 皇帝又暗暗吸了一口气,胸口噎得有些发疼,他看了一眼刘承恩,暗示,这是你的义子,自个儿拿主意。 刘承恩哭笑不得,连忙跪下道,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