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儿是还有话要说,怎像怀着心事?” 在这宫里,别人都是着戴几层面具,喜怒情绪皆不显脸的,可唯独宣王,因年龄尚小,没那么多心思城府,心头有何所想,面上都是直接展现。 于是当下,他的纠结苦恼轻易便被梁帝所察觉。 “回禀父皇,我,我没什么心事。”当着这么多人在,还有言相和那冰块脸在,萧承凛挨不住面子,自然不肯直说。 梁帝会意他的顾虑,也没想继续追问,可宏王殿下在旁,却是没什么眼色地当众直言道。 “父皇,凛哥哥这是害羞了,昨日发生的事,父皇可是还未曾听说?” 梁帝垂眼看过来,当下神色没怎么认真,宏王萧承崧是他最小的一个儿子,年纪方不过十四,平日里顽淘没个正行,哪会有什么正经话说。 可没想到,崧儿一开口,旁人无大反应,倒是萧承凛当即绷不住地立刻变了脸,眼神同时望过去施以威慑。 见此状,梁帝也是不由来了些兴趣。 “究竟是何事至于你们吵吵闹闹,殿前失仪,没见着言相和霍将军还在吗?” 萧承崧得了眼神示警,抿唇不敢再多嘴,可梁帝却又追问,他实在没法子,忙目光求助地看向萧承凛。 可还不等萧承凛有所表示,梁帝便率先发了话。 “看他作什么,这也没有外人,崧儿你有话直说就是。” 萧承崧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无心给五哥惹了祸,心头生悔过意不去,可圣意难违,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就是昨日伶娘娘和施姑娘在御花园练舞,不想中途出了意外,施姑娘崴到脚,还差点从高台上摔下来,不过幸好当时有凛哥哥路过,情况危机之下,他奔过去及时将人给救了下来……其实不过是小事,就是看到的人多了,传言随之就起了。” 他只详述了萧承凛的救人之况,至于如今各宫所传的花样谣言,他知轻重地省了去。 话落,他只将心思放在了梁帝和萧承凛身上,全然未觉此刻身后也有一道沉鸷目光煞然扫过。 “传言?既是救人,又能如何相传?” 梁帝再次问语,其身侧的张公公听了,当下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也知道?”梁帝看向张公公,语气有些讳莫如深,“看来还真有传言,他们都不说,那你来说。” 有些话确实不宜由殿下们亲言,张公公在旁察言观色,知道什么时候该由自己来接话。 “回陛下,其实无非是些腌臜话。听说是当时情况危紧,殿下若想救,只能将人搂了,其实就因为这个,便导致了谣言猛如虎。” 闻言,梁帝默了默没言语,面上亦辩不出喜怒来。 见状,张公公忙将头垂低,两位殿下也紧张地登时提紧一口气。 萧承凛有些难挨,忍不住想解释两句,可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身后的霍厌忽的上前两步,高挺身姿立于殿前中央。 余光可见,其面色不知为何压抑得深,连开口语气也显格外得沉厉。 “陛下,微臣忽的想起城郊演训场还有军务未处理完毕,关于加兵沔南之事,既丞相有所异议,那便不如改日放在朝堂上,与众位同僚共同参议。” 见霍将军一心思量国事,而自己的两个“出色”皇子,满脑子想得都是些风风月月,思及此,梁帝不禁觉得汗颜。 他看向霍厌,和一旁久立未言的丞相,凝神再次嘱咐开口:“既如此,寡人便不再多留两位,只是还是那句话,政见不统乃朝堂常事,你二人都是我大梁国之栋梁,和气是万不可伤的。” 两人同时躬身回:“是,陛下。” 言榷和霍厌离殿,梁帝看着两人背影,当下心头还是忧虑未散。 丞相面上倒是未见什么异样,毕竟有足够的阅历,遇事自是能更加稳重冷持。 可霍厌却是实实叫人放心不下,方才他脸上是明显地透出不耐和恼意,尤其在凛儿打断话题,插空述了相救那西凉女一事时,他面色沉得简直冷冽逼人。 其实想想也可理解,像霍厌这样不近美色,满怀一腔报国热血的战神将军,看着大梁的皇子们竟会为了一貌美异域女子,在北宸殿如此煞有其事地讨论,自是会怒其不争,叹其纵靡。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