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问他来做什么,就听温大小姐嘟囔,“带个宵夜都这么久,饿死了都。” 说完不给荆夏时间反应,兀自挂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一阵忙音……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半开的窗帘翻动,呼呼往里灌着风。 荆夏刚洗了澡,身上还冒着热气。几缕长发贴在侧颈,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身份的原因,她总是习惯对不了解的一切保持谨慎。荆夏心烦,没心思再擦头发,转身从桌上去摸烟。 她的打火机好像用完了,试了几次无果,心头躁意更盛,便连鞋都懒得穿,出门去找火。 走廊上稀疏地点着灯,每隔几米就在墙上留下弧形的光斑,像一截不知要开向哪里的列车。 荆夏漫无目的地走,经过一个小回廊的时候脚步一顿,看见一个房间的门半掩着。 她走过去,推开了那扇门。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她脚步一滞。月光透过对面那扇巨大的玻璃落地窗透进来,视线里逐渐出现一些迷蒙的影子。 这里似乎是一个储藏室。高高矮矮的家具都被一层白布罩着,像一个个幽灵。 荆夏走过去,随意扯下一张,被霎时腾起的灰尘呛得咳出来。 这是一个胡桃木做的书柜,不大,可是每一层都被装得满满当当。 荆夏抽出一本,掸去上面的积灰,发现这竟然是一本钢琴乐谱。她觉得惊讶,后退一步,开始打量书柜上的谱子。 从巴洛克时期流派,到新古典主义,从巴赫、亨德尔,到拉赫马尼诺夫、德彪西,几乎每个流派的代表人物作品都能在这里找到一两首。 很显然,这些都是霍楚沉的藏品。 可是荆夏从来不知道,他竟然收藏了这么多的钢琴乐谱。 她思忖着,将手里的谱子放了回去,绕过面前的杂物,往窗户的方向走去。 晚风混着月光,像一双无形的手,掀开素白的纱帘,露出后面一架黑色叁角钢琴。 荆夏把覆在上面的白布扯下来,看见谱架上一个金色的单词“To?Roche”。 Roche? 带着水汽的手指抚上去,荆夏皱眉,不记得有哪家厂商的钢琴取名叫做“洛希”。 “睡不着?” 沉哑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放在琴键上的手一抖,发出一声巨大的鸣响。 一个颀长的人影立在门边,霍楚沉站得笔直,走廊暗黄的灯在他周围描出一道光晕,他好像任何时候都是这样一副严肃的姿态。 荆夏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穿鞋,身上的浴袍也是松松垮垮。 她有些不自在地往钢琴的方向靠了靠,一只脚蜷缩着往另一只后面藏起来,双手下意识地把领口再拢紧了些。 房间太暗,看不清霍楚沉的表情。他向来惜字如金,也不肯再多问一个字。 荆夏只得硬着头皮“嗯”了一声,将手里的烟举起来晃了晃,说:“我出来找火……?” 霍楚沉径直向她走来。冷杉的气息逼过来,四面八方地围住她,荆夏下意识往后再退一步,脚步一滑,整个人往钢琴上坐下去。 “咚——” 沉重而又杂乱的声音荡开,像海风携带着乌云压过来。 霍楚沉真的好高。 荆夏抬头,只能看到他领口处流畅的锁骨和线条凛利的喉结。 心跳忽然变得有些乱,扶住钢琴的手微微收紧,指尖泛起粉白的颜色。 对面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