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泽深狼狈地在那棵大树的树根下坐了好一会儿,郁知意心疼的注视着霍纪寒的眼神,依旧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越是这么想,心头就被针扎了一般地疼痛。 不可否认,第一次在帝京见到郁知意,并且得知这个人,便是在他记了这么久的人的时候,厉泽深并没有很大的情绪,也没有非要郁知意怎么样的心思。 甚至,那份纪念,也不见得是什么样的执念,只是偶尔在心头掠过一抹痕迹而已,淡淡的,浮尘一般。 厉泽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存在,过去有这么一点值得回忆的东西,回想起来,至少让他觉得,小时候那段岁月,也不是那么不堪,也让他偶尔觉得,自己还像一个活人。 多年来,在厉家练就的一切,让他对身边的事务,都没有多大的兴趣,更别说女人了。 直到,当他知道,有个人叫做郁知意,可以填补心头那份空白的念想时,他才知道,不是他没有什么执念,而是还没有来罢了。 他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这种非要留在身边不可的心思,说不清是常年在厉家的孤独让他越贪念起了记忆里为数不多的温暖,想要拿回差一点便淡忘在脑海里的笑容,还是……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清楚的意识到了自己想要什么东西。 很久没有这么清楚的觉得,还有让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尤其是看见郁知意在霍纪寒面前的模样。 越是看见她在霍纪寒面前笑,看见她亲吻霍纪寒,那种强烈的“这本该是我的”的情绪,就像一条毒蛇一样,将他缠住。 那样的眼神,应该留在他的身上,那样的笑,也应该是他的,是霍纪寒抢走了属于他的东西。 神色随着思绪变得越阴沉,厉泽深一只手撑着身旁的树干,手背上青筋暴起。 胸腔里有一股无名之火在乱窜,非得让他做出点什么才能压制住。 直到,口袋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厉泽深阴着脸脸接起,那边,不知道是说了什么,他猛地站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狼狈,起身快步离开了小公园。 帝京城郊,康疗护养院。 这里环境优雅,住着许多特殊的病人,疗养院很大,在寸土寸金的帝京,可谓少见,而里边居住的,都是一些非富即贵,颇有身份的人。 蒋玉涵便是其中一个。 从嘉和影业到这儿,花费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厉泽深驱车过来,此刻,脸上被霍纪寒打到的地方,已经显出浮肿淤青,看起来很是狼狈,身上的衣服,也乱七八糟的还没有处理,跟他一身深沉冷峻的模样,很是违和,可他现在都顾不上这些,脚步匆匆地往护养院里一栋独立的红砖小楼走去。 进去之后,小楼匆匆走出护士的身影,是个有些年岁了的女护士。 见到这样的厉泽深,对方不由得愣了一下,不确定地开口,“厉先生?” 厉泽深沉声,“人呢,怎么样了?” 女护士带着厉泽深往小楼里走去,身后的铁架门,哐啷一声合上了,像是隔绝了另外一个世界的监狱一样。 厉泽深被带进了小楼里一间宽大的房间,此刻,房间的床上,正躺着一个头花白的女人,她无力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只有手指头能稍稍动一动。 厉泽深走过去,在床边蹲下来,抬手,轻轻握住女人的手指。 女人手指冰冷了,我在他的手里,像握了一块冰块似的。 床上的女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用力地转头,怔怔地看着厉泽深的方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看到清楚人。 女护士在厉泽深身后说,“今天上午,蒋女士忽然情绪失控,不肯吃饭,坚持要出去,我们好几个医护人员都无法让她冷静下来,将蒋女士安抚了之后,没想到,她趁着我们医护人员不注意,跑到了楼上去,差点从楼上的窗台摔下去,后来,我们不得已才用了强镇定剂,镇定剂副作用比较大,这时候还没有恢复过来,蒋女士目前还看不清东西。” 忽视一板一眼地说着,脸上厚厚的眼睛,遮住了她眼神的光芒,也让她看起来,越的冰冷无情。 厉泽深紧了紧女人苍老的、只剩下一堆骨头的手,声音紧,“什么刺激?” 女护士沉默了一会儿了,说,“可能是蒋女士从柜子里翻出的一张照片。”女护士说完,将那张照片,递到厉泽深的手里。 厉泽深接过,低头看了一眼。 是一张黄的旧照片了,上边有一个很瘦小的小男孩,大概三四岁左右,破山破旧,穿着跟年龄与身材不合适的宽大衣服,蓝色的布料已经被洗得白,小男孩身形消瘦,看起来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那漆黑的双眸,紧紧盯着前方,小小的眼眸里,咋一看过去,竟让人觉得,里边掩藏了一些不属于一个三四岁的小孩的深沉,脸上的神色,哪里有半分那个年纪的孩子,应有的可爱与纯真。 厉泽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扎到了一样,别开眼,将那张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