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便带着孩子离开了,他实在是闹腾。” 沉轻之别无二样的点头,飘然离去。 李静嘉身躯微软,手指轻颤。 不可能…… 沉轻之一定是在骗她! 脑海里闪过容清一遍又一遍说着爱她的场景,心底被撕开微小缝隙,僵硬密集的疼痛四散。 就连轻吸口气,都会渗出血珠。 不会的,李静嘉,不要被旁人的话语左右…… 她于心中低喃,却平白生出丝缕恐惧。 屋里静谧一片,浓稠的汤药由热转凉,日头由高西沉。 阿暖又端着一碗汤药进来,瞧见桌上的那药,平声道:“公主殿下……” “出去!” 身体散开酸麻,撞击着紧持的理智,李静嘉突然发狠,高声呵斥。 阿暖面容微顿,终是伏着身体退出。 暮色渐暗,屋里一片黑漆,李静嘉由着冰冷黑暗将她包裹,娇躯忍不住发颤。 “刺啦——” 熟悉的清幽暗香靠近,灯火亮起,照上那双雾沉无光的凤眸。 “怎的不掌灯?”有力的臂膀将人抱起,轻柔入怀,略带薄茧的手指轻滑上额,将碎发捋开。 李静嘉的眸光缓然凝聚,明明是这样熟悉的人…… 为什么…… 那刻惴惴不安的心脏忽的静下,李静嘉笑了,大朵大朵的如同花儿。 雾气上眼,掩下惊涛般的情绪。 她红着眼眶,同往日一般撒娇:“这药好苦,我可以不喝么?” 是试探,是祈求,是最后一根稻草。 娇养的长公主从未这样,哪怕被命运压迫,她也从来都是尖牙利爪。 刹那之间,空气凝住。 本澄澈透亮的眸子忽闪慌张,搂着腰肢的大手一僵,倏地收紧,好似怕人逃跑。 细微的动作在李静嘉的胸口扩散,最后化成一把利刃,又狠又重的插入心脏。 答案…… 她已经知道了。 最后一丝希望被彻底掐灭。 她多么希望沉轻之是在撒谎,可容清的眼睛没法骗人。 李静嘉突然苦笑,手指抓住瓷碗,从前那样拒绝喝药的人将浓稠的汤汁一饮而尽。 或许是喝的快了,又急又重的咳嗽声接连传出,可女人好似不在乎一般,涨红着脸去抓另一碗。 容清满眼挣扎,大手钳住手腕,欲将药碗夺下。 李静嘉也发了狠,争着抢着不松,暗色药汁四溅而出,白瓷碗落地,四分五裂。 “容清法师,请回吧。” 她略拢衣衫,从滚烫的怀中钻出,纤瘦的背影微颤,声音又冷又硬,是容清从未听过的疏离。 喉头微动,将将伸手,女人的声音再出:“法师若不走,便是静嘉走了。” 他知道李静嘉不是在说笑,可双腿灌了铅水一般,如何都不能动弹。 李静嘉抬脚便朝着门外行去,容清一惊,快步追上,将固执又冷漠的女人紧搂入怀。 “静嘉……” 这一声绵长又悠远,其中意味,无人知晓。 心底的情绪积到顶峰,玉手捂住红唇,将泣声悉数吞下。 娇躯颤个不停,泪珠掉落地面,开出一朵朵小花。 她不该信的…… 喜欢这二字,太过轻松容易。 李静嘉轻转过头,一颗真心仿佛也摔得四分五裂,她含笑流泪:“法师的真心,真是奢侈。”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