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们的衣着打扮,多为府上清客之流,掺杂了部分不喜歌舞宴乐的公侯子弟。 他们三五成群,或吟诗作对,或对弈下棋,或即席挥毫,很是热闹。 其中一人气场昂藏而飘逸,立于翠竹之下,予人比修竹挺拔之感。 宋鸣珂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正想夸对方堪可与二表哥比肩,却意外察觉,那人竟是霍睿言本人! 真是的! 宋鸣珂暗自恼怒,让他来陪她,他居然跑去赴文人墨客的小聚会!亏她还特意给他留了杏子! 她闷哼一声,大步向前。 霍睿言依稀察觉身后廊下有动静,回望兄长与宋鸣珂在安王世子相送下步向大门,而安王得悉他们要离开,急急赶来相送。 他与诸位青年士子礼貌揖别,追上了临别客套中的宋鸣珂。 “呀!原来霍二公子也驾临敝府!本王竟毫不知情,失敬失敬!”安王见了霍睿言,笑意舒展,转而质问下人,“为何无人通报?” “王爷,是晚辈失礼了,刚进门遇上了旧友,没及时拜会您,甚是愧疚不安。”霍睿言礼貌作揖。 安王笑道:“无妨无妨!现在京城的士子无不盼着和你攀点交情,日后还请多来安王府走动走动。” 待安王父子入内,宋鸣珂蹙眉瞪视他:“来了,怎么不跟我打个招呼?” 霍睿言有苦难言。 他早认定安王完美的表象隐藏了不为人知的秘密,既有了公然进入安王府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他孤身前来,借欣赏风景为由转了一圈,被赴宴的文人墨客认出是新科榜眼,拉住一同切磋诗文,便趁机旁敲侧击,问了府中情况。 “我本来要去寻陛下,恰好被拽住了,抽不开身。” 宋鸣珂将信将疑,没想在安王府前多言,“难得出宫,到霍府小坐会儿。” 霍家兄弟欣然应允,小队人马改而东行。 穿街过巷,进府后,宋鸣珂与他们相熟,兼之仆役不多,更不拘俗礼。 霍睿言注意到,余桐始终抱了一个大锦盒,包裹的缎布刺绣精美,一眼知是贵重之物。 宋鸣珂察觉他的眼光,淡言解释道:“既明堂兄所赠,不晓得是何珍稀书册,方才人多,我没看。” 霍睿言早觉宋鸣珂待安王一家过于偏爱,无奈以他的身份与官职,没法出言提醒,只能默默盯紧些。 宋鸣珂刚从一场宴会上大快朵颐,目下还未饿,只喝了点茉莉花茶。 霍睿言那只猫还认得她,任由她蹂|躏。 她环视自己从小便常来的定远侯府,她后来之所以极少到访,只缘于兄长在此地出了事。 忙碌之时,她总刻意避免回想不愉快的往事,免得劳神伤怀。 如今看霍家兄弟一为武举之首,一为新科进士三甲,欣慰之余,骤然记起先帝所言。 ——定远侯家两个小伙子,不可多得,朕很中意。 ——你若打算嫁给他们其中的谁,朕就留谁在京。 宋鸣珂感伤过后,俏脸一红,禁不住失笑。 到最后,她将两人留下了。 若真要将两兄弟分个高下,头一年,她大概分不出来。 此刻,毫无疑问,她心里偏向二表哥。 正因如此,她生怕被人发现她的偏心,尽可能对二人一视同仁,更甚者,对大表哥更重视一些。 她心里清楚,她这假皇帝的身份,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终结。 年复一年,尽管李太医在琼州苦寻,元礼也尽心医治,但宋显琛起色不大。 想来待兄长毒性祛除、重掌政权时,霍家两位表兄早娶妻生子了吧? 若她退下来时已上了年纪,美人朱颜辞镜,风华老去,上哪儿去招个驸马? 前两年,她几乎不曾考虑自身的问题。 大抵因第三年诸事顺利,兼之已是豆蔻年华,该动的心,在悄无人知时,已悄悄动了。 酒意上头,兼思绪萦绕之故,她揉着猫脑袋,不发一语。 正逢府上管事有要务请教世子,霍锐承丢下一句“我去去便回”,转身出厅。 宋鸣珂犹自为霍睿言去了安王府却没寻她之事而生闷气,故意不搭理他。 忽见角落里放置的锦盒,她招余桐捧来,浅笑道:“闲坐无聊,我看会儿书。” 霍睿言却没来由心生不详预感——贪杯好色的膏粱子弟口中的“珍稀书册”,九成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正想劝宋鸣珂别沾宋既明给的玩意儿,可惜……晚了一步。 余桐退至一旁后,宋鸣珂打开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