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上苍注定,如她当时深入林子求证抚琴者为何人,未必能赶得上“撞破”宋显扬与前乐平郡王妃的奸情。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宋鸣珂沉吟半晌,又道:“至于第三,此前曾有人不断吹捧谢家、霍家,造成他们因功自夸、功高盖主的假象,通过数月调查,确定为赵家人所为。” 她没坦诚霍浩倡与谢国公先后假意露出马脚,好让人弹劾,令她这小皇帝降罪,以破坏他们完美的形象,平息这一场无妄之灾。 但聪慧如晋王,隐约猜到了来龙去脉,会心一笑:“陛下的意思是,借此次小惩大戒,来警惕他们?” “不错。”宋鸣珂淡笑,“重要的不是我说了什么,是我知道了哪些,却故意不提。言归正传,你跑这一趟,咱们那二哥有何反应?” “他似乎猜出是您的指派,给小弟摆了很久的脸色。兄弟一场,有些话,我倒是真心劝慰,最后,他认同我说述的观点,答应好好协助荣王叔。” “那……咱们姑且看看,”宋鸣珂微笑,“辛苦你跑这趟。” “陛下客气,纵观全局,除了安王叔,大抵便是我这做兄弟的,适合做这件事,六弟还小,且为性情中人,只怕要跟二哥吵起来。” “吵起来?不是直接捋袖子开打么?”宋鸣珂呵呵而笑,复问,“除此以外,他……还说了别的吗?” “说……”晋王长眸一暗,犹豫半晌,似是下定决心,“他让我和六弟小心,说您之所以待我们兄弟二人亲切,只为借机打压他,利用完了自当一一剿除。” “你信吗?” “小弟若信了,岂敢与陛下坦诚?迟疑不敢言,是不想惹陛下动怒。” “他对你们二人能有几分真心?关心是假,离间是真。” 宋鸣珂可没忘记,宋显章和宋显维的前世遭遇,暗叹一口气:“来日,你有何打算,有何想法,不妨直言。” 宋显章撩袍起身,步往殿阁正中,躬身行礼:“臣自知才疏学浅,仪表有损,未能为君分担政务。如陛下允准,臣想专心编纂杂学,如饮食、酒谱、茶艺等,还请陛下万勿嫌弃臣百无一用。” 宋鸣珂料想他无淌混水之念,勉励道:“做你想做之事,六弟也是,只要不违国法,不悖人伦,我会全力支持。” 晋王眸底感激之意久久未退,“谢陛下隆恩。” 平心而论,宋鸣珂扶持两位庶弟,起初是为弥补前世漠不关心的过失,平衡亲王之间的势力。 相处日久,与晋王、宁王情谊越发深厚,作为“兄长”兼姐姐,她已被迫放弃自己所热衷的生活,倒是真心希望他们如愿度日,活得精彩。 ………… 六月初的阳光照耀归途,数千人浩浩荡荡从奔龙山行宫出发,赶往京城。 蓝天白云覆盖着山青水绿,粉蝶翩飞,苍鹰纵翔,又是一派夏日盛景。 宋鸣珂如来时那般,高坐于三面垂幔的马车上。 随马车颠簸的一身绯色龙袍,于半透明提花纱幔间来回轻晃。 乍一眼看,大伙儿也许会误以为她正襟危坐,但定睛细辨,定会发觉,她半闭了眼,摇摇欲坠,似准备随时歪倒。 霍睿言自从那日信誓旦旦说“待长公主如亲妹子,绝无半分觊觎之心”后,虽暂时免去尴尬,却后知后觉发现,那句话无疑在他和宋鸣珂之间设了一堵无形的墙。 他无法当面承认自己怀有私心,尤其他目下还无所作为,不论身份、地位、能力……均配不上她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