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终于快到了,赵一如把织好的礼物分别写好卡片送出去,买了一些不常见的年节生鲜,给赵鹤笛、赵子尧扫完墓,就准备洗手做年菜了。 除夕晚上,赵一蒙去赵一鸿家送年菜的时候,发现他在窗台边的椅子上,平静地结束了呼吸。 他走得极其安详,以至于赵一如和孟笃安赶到的时候,赵一如还不相信,以为他只是睡着了,上前摸到他冷掉的身体才惊觉,这个哥哥永远不会再醒了。 丧事是早就安排过了的。赵一蒙之所以先通知他俩,是因为家庭律师已经在等。 为表感谢,赵一鸿把自己拥有的其南山大宅地权送给了赵一蒙母女,房子里的一切也由她处置。至于股份,他指定赵一如、孟笃安共同继承,所有决定权均等,孟笃安暂时掌握星洲经营权,两人分开后则视子女情况决定。 另外,其中有一条让赵一如心中回想万千:如果两人分开时没有子女、且各自与他人育有子女,孟笃安子女的继承权优于赵一如子女。 听到这一条时,连赵一蒙的脸色都不免一变——他最终还是偏向了孟家。 赵一如理解赵一鸿,从小在孟家长大的情义、对亡母的怀念、对父亲的隐恨,都有可能促成这个决定。她回套房换好了衣服,整晚一直在赵家守灵。 孟笃安也没有再回孟家吃年夜饭,而是给她带来一件毛皮披风,买了些热饮,在赵一鸿家里一起看窗外的海湾。 他们把灯全部打开,从远处看,赵一鸿家此时应该像一个剔透的灯火盒子。除夕寒冷,他们都没有开空调,而是各自披着毯子和披风,窝在沙发前。 “你知道吗?在我当初去套房找你之前,差不多是第一次和一鸿哥讲话”,她对赵一鸿几乎没有记忆,俩人只在四年前的那次合作中,拥有过短暂的亲近。 “我在孟家住的前几年,一鸿哥也在,他有时候会帮我写作业,一边写一边用轮椅抵着门…”,孟笃安回忆起赵一鸿,几乎想不出悲伤的故事,脸上总是忍不住有笑意。 孟笃安从没有把赵一鸿看成是个可怜的残疾表哥,在他看来,赵一鸿成熟、细腻、还有与他的身体不相称的侠义心肠。他的陪伴,是孟笃安在那栋小楼里仅有的温暖。 “如果他能站起来,我敢说他是个比我出色得多的男人”。 赵一如点头——他没有站起来,已经是一个很出色的男人了。对自己的身世几乎从不抱怨,一旦有机会承担职责,便负责到生命的尽头。 “那栋小楼里,还有别的东西可以慰藉吗?”赵一如喜欢看孟笃安回忆年少的样子,他会从日常的持重里,透出一丝散漫。 “没有了”,孟笃安愣了愣才回答。 “你跟你爷爷…好像不太亲近”,自从听孟笃安提起他小时候的成长,赵一如越发确定。 孟笃安点点头——爷爷对他有养育之恩。但是把他从一个举目无亲的普通男孩,塑造成坚毅果决的继承人,绝非仅仅养育可以实现。孟家的期许和锤炼,不可避免有独裁其命运之痛。 “一夜之间成为继承人的感觉怎么样?” “一夜之间成为孟太太的感觉怎么样?” 赵一如和孟笃安都笑了。 “一如”,他突然叫她,语气比婚后任何一次都温柔。 “嗯?”她此刻还不解他的温柔。 “一鸿哥去世,可能会让你在孟家的处境,完全不同”。 “我听遗嘱的时候就知道了”,她感激他愿意把这句话说出来。 星洲最终还是归孟笃安经营了,不管期限多长,以孟笃安的能力,他定不会让它再易主了。 继承权的安排,给了孟家极大的空间——如果他们夫妻不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