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在机场,派了一辆车回去,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会到东野广场楼下,请她在此期间收拾几件冬装,准时上车。 “我们去哪儿啊?”她有些意兴阑珊。 “很快就会知道”。 东洲机场主候机大厅外,是一栋公务机专属楼。车子开到这里的时候,赵一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飞机、冬装,只有一个可能——他们要去南半球。 “笃安…”她很怕自己的反应令他失望,“你不用…”。 “受了孟家的气,还不花点他们的钱出出气吗?” 赵一如一听还是笑了:“到底你是孟家人还是我是孟家人?” 突然,舱门准备关闭的声音开始响起。 孟笃安提醒她系好安全带,给了她一颗药:“想睡得更好的话就吃一颗,醒来就快到了”。 赵一如上午怒火攻心,下午又枯坐半天,到现在都没吃午饭。她也不想折腾了,吞下药丸,整个人就开始被睡意占据。 一夜平稳之后,飞机降落在墨尔本。 他们的车已经安排好了,只不过不是孟家的车,而是一辆旧皮卡。 送车来的是一位口音浓重的大叔,他递给孟笃安车钥匙和一个袋子,就上了另一辆车走了。 “稍等一下”,孟笃安让赵一如先上车。 东洲此时还是盛夏,而南半球则是寒冬。墨尔本地处澳洲东南,又恰好是气候偏冷的地方。赵一如一大早饥寒交迫,只好在车里找出行李中的毛衣套在身上。 孟笃安来到车上的时候,她差点没认出来——他换上了一件质地粗硬的连帽衫,外面套着薄羽绒夹克,下身是一条工装短裤和登山靴。来时穿的西装被他留在了机场休息室里。 “这…”赵一如一时不知道哪个该是她质疑的重点,最后挑了一个她觉得最要紧的,“这个季节穿短裤?” “长裤不方便”。 到了之后,赵一如才明白,长裤是真的不方便——这里是孟笃安十年前买给自己的一个农场。 “那时候你应该已经工作了吧,农场买了你也没机会住”。 “所以这里不是用来住的”,孟笃安熟练地拉开农场闸门,把车开到一片小屋前的空地上。 农场不大,但是很美。分内外两圈,外部是想象中一望无际的现代农田,内部则是一个四时景致交错、各季物产互补的欧式园子。当下南半球已经入冬,内外交错处的树林染上了一片枯橙色。沿着树林排布的小花园,也一个个的只剩枝条缠绕,能看得出花圃的底子,却难以想象其颜色。夏日盛产的薰衣草正值休耕,看不出一点景致来。农舍附近的藤架也是如此,挂果时碧绿深黄有多热闹,此时收获过后的枯藤老叶就有多颓败。 说是不用来住,其实这里也还是有地方住的:空地一边的那几间农舍,就是供人留宿的地方。赵一如绕着看了一圈,石头砌的外墙,砖石屋顶,有老式的壁炉烟囱,床是硬木的架子床。房子现在还是空的,赵一如光是把行李放在桌上,就扬起了一层灰。 这寒冬的萧索,带一个满怀心事的人来一起相对无言,也真是绝了孟笃安的“巧思”,赵一如在心里想。 赵一如在皮卡里过了上上下下一个半小时的山路,有点呕吐。一边喝随身杯子里的热水,一边裹着毯子坐在农舍的门前看孟笃安忙碌。 他必须忙碌——农场的工作人员退到了外围,只在农舍外留下一小袋食物。整个花圃、果园、池塘、林地和笼舍,现在都属于他们两人。但现在不是夏季,不能在果园里直接收获就果腹,他们还得生火才能吃到热食。 看明白了、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赵一如就加入了他。 孟笃安比她了解这里的多。在她眼中,现在面前除了枯枝就是败叶,一点柴火的踪迹都没有。但是孟笃安很快就在不远处截了一段树干,劈成十来段柴火,借着点火器,把壁炉里的火生了起来。 “那边的树高,会有一些细碎枝杈,我再去找一找,不然夜里不够用”,他说完拿上镰刀就出门了。 趁他砍柴的功夫,赵一如已经擦干净了农舍里的桌椅和床。她从那一袋食品里找出胡萝卜、芹菜和两只鸡腿,把它们扔进一口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锅里,然后把锅用钩子挂在壁炉的火里。 农舍里的温度很快就上来了,周身的湿冷被驱散,衣服上的细密水珠也逐渐蒸发殆尽。赵一如在农场的湖里取了一点水,加在锅里。 孟笃安回来的时候,他身上多了两捆柴,小腿已经满是泥泞。 “在这里倒真的可以散心,毕竟满脑子想的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