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人情这么重要……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寒意从脚底一直窜上来,似乎有电流从脊椎骨瞬间滑到了天灵盖——这种无力的感觉让她嘴唇失去了血色。 因为人情可以立案。 所有从前欠下的人情都可以立案,他在用大把大把的钱堵上郭添和这些群众的嘴,因为知道法律不能保护自己的父母。 因为知道爸爸妈妈其实,并不是正义的那一方。 “徐轻——” “徐轻姐!” “arna!!”几人连忙转身喊道,然而徐轻的脚步几乎没有停,两部电梯红色数字停停滚滚,她手里的文件攥得皱巴巴一块儿,又被汗水打湿,被急促的风吹得呼啦呼啦作响。 没有穿外套,街道上的风是冷的。 “师傅。”她拦了一辆有人的出租车。 “师傅。”才拦了一辆没有客的,坐上车张了张口,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去……去君恒大厦。” 大概是因为她喘息声太重,司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拉上手刹往前走了:“你很着急吗?” “很着急,”徐轻拿出手机先付账,“师傅多少钱?” 大概是一笔不大合适的昂贵支出,徐轻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让师傅快一点,街道上经过的车辆成了眼里融进黑白的一些斑点,徐轻打开车门下去,又乘电梯上楼。 “今天我们采访到的是兴丰的董事郭添,郭董欢迎您。”屏幕镜头前,章思竹笑意晏晏地伸出一只手来,“好久不见啊郭董,您还是这样玉树临风。” “谢谢啊小章,你也一样漂亮。”郭添身穿一袭黑色西装,笑着伸出一只手。 “那么郭董这次来啊,当然也不单单是为了宣传他新的药品。”章思竹抬起手示意导播打开边上的荧幕。 “本身我们做医药行业的,哪有这么多宣传不宣传。”郭添摇头回道,“‘但愿世上无疾苦,宁可架上药生尘。’这句话一直是我们做实业的宗旨。” 没有人在。 怎么会这样呢?徐轻用力推开门去看外头的鞋柜,呼吸声一颤一颤,进入肺里的都是气息的寒。 没有他的鞋,没有衣服,没有杯子和剃须刀,没有这些……什么都没有,徐轻拿出手机想拨通他的电话,然而手指悬在屏幕上空,浑身寒意流过似的突然冷静下来。 “……喂?”因为有一个陌生的号码过来。 “喂,小花儿啊?”是康婶的声音,“你们怎么能给我们钱呢?” “我——”话堵在嗓子口。 “婶婶真的不能再要钱了,一直以来小禾读书治病,都是小衍出的钱。”康婶说着,语气顿了顿,“小花儿,小花儿你听到没有啊?” 徐轻愣了一下,用手背擦掉眼边的一些模糊:“我。” 话转:“我听得到。” “这两万块钱婶婶真的不能再要了,”苍老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出来,混杂着一些电流音和吹过的风,“小衍说这是你给我们的,但是他们赔的那六万,我已经可以养到小禾长大了……” “小花儿……你可以听见吗?” “嗯。”泪水从眼眶中溢出来,没有经过面颊就直直地往地下砸,她抽气,但是不能让电话那头的人听见。 “婶婶知道你们现在年轻人,还是高材生,工资都高。”她说,“婶婶给别人做短工,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因为婶婶老了。” “婶婶,这就是给你们的。”徐轻握着手机的手指逐渐攥紧,泪水依然在不断往下流,嗓子是撕扯着在哑的,堵得有点疼,但是一字一句依然保持着原先的声音,“拿,着吧。” “我们不要。” “两万块钱,”她闭上眼睛,“就只是我一个月的薪酬而已。” “姑娘……”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