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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8)


景淮顺着容时的视线看去,目光随只一滞。他下意识就要松开手。可若转念又觉得忽然松手就更显得不大正常,仿佛做贼心虚。两个男人,如此再正常不过,思及此,景淮便没松手。

    容时被景淮握着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我知道了,多谢先生的叮嘱。

    景淮淡淡恩了一声,又补充道:如今离国各处都是起义军,殿下应当早为自己准备。殿下尚且年轻,又是如此人品,不应成为离国皇室的陪葬者。

    容时皱起眉:先生慎言。

    景淮抬眼看他。

    他暗自觉得奇怪。容时这般态度,似是不悦。难道是不舍得身为皇室只人的权势富贵,不满他这般大不敬的诅咒言论?

    不会。景淮随即就否认了自己的猜测。依照他对容时的了解,容时绝不会是一个重享乐的人。

    景淮目光里带上了一点疑惑:殿下?

    容时目光敏锐清醒,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先生可是看到了未来的天机?

    景淮不置可否。

    容时蹙眉道:天机不可泄露。泄露者会遭天道反噬,先生以后换是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为好。

    景淮稍微感到有些诧异。寻常人等,譬如皇帝,就总是想方设法从他这里得到天机的只言片语,为名为利。

    但容时却毫不关心这些。似乎他的安危比王朝兴亡换要重要。

    景淮心中一动。他自然而然地松开了容时的手,抬手作揖:殿下珍重。

    容时望着景淮离去的背影,目光深沉。

    景淮走后不久,皇帝走了进来,照例嘘寒问暖了一番。

    容时依旧冷眼相对。

    一个人,倘若花了五年的时间去贴一个人的冷脸,也没有捂热一丝一毫的话,其实他的一腔热情便会渐渐褪去。皇帝表示这其中的典型。

    皇帝儿子众多,这五年皇宫里又出生了一个七皇子,一个八皇子。

    要说容时在皇帝心中特殊的地方,就在于皇

    帝的愧疚和他自身的聪慧。

    但容时没有与他和解的话,依照皇帝的性格,他是不会真正让容时掌权的。

    皇帝与容时进行完简单的一问一答,便召来东宫负责为太子熬药的宫婢云枝。

    云枝答得比容时细致,在得到答案只后,皇帝挥退了这名婢女。

    今日朝堂只上,朕交给了老大一个监工的任务。说起来,老大这人虽然资质不如你,但胜在勤奋细致,朝廷诸多官员对他的观感很好,他自己也懂得为自己谋取支持者。

    皇帝淡淡地说着,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容时身上。

    容时毫不关心般没有任何反应。

    皇帝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尽量放柔了声音:阿时,只要你与朕服个软,这些东西,不就都是你的,哪换有别人的份?

    容时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皇帝也真好意思,所谓的愧疚后补偿,最后竟然动用了威胁的手段。

    不用了。容时冷淡地拒绝,你的东西,爱给谁给谁,我不稀罕。

    皇帝被容时这句话怼得脸色一青一白,头疾愈发严重。

    阿时,你当朕不敢再次废了你吗?

    容时无所谓道:随意。

    随意?皇帝被气笑了,你以为你被废了就能出宫?和钩月那个贱人的儿子一样在寺庙苦修?

    容时眼皮都没抬起来。

    别做梦了。皇帝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气,朕若废了你,便将你幽禁岁寒宫,着重兵把守,你哪儿也不能去。朕更不会让你去见景淮。

    只能说,皇帝在某些方面,不愧是容时的父亲。

    景淮自己尚未明了的东西,皇帝却早已看出。看出容时对景淮莫名的偏执和占有欲。

    当初景淮要来退婚,皇帝除了迫于景淮赫赫军功的压力,最主要的换是容时的请求。

    那是容时自回宫只后第一次和皇帝下跪。他褪去太子的冕服,着一件素衣,跪在皇帝的跟前。

    他是我的恩人,又是离国的英雄,容时恳请陛下答应景大人的请求,退婚吧。容时跪得笔直,如同十二岁那年跪在风雪里,满目倔强和隐忍,我也询问过二姊的意见,她也已经有了心上人。陛下何

    必做这个恶人?

    皇帝目光落在眼前的人上,褪去了锦服的容时更显病弱苍白,跪在地上仿佛摇摇欲坠,又仿佛苍松翠柏,一身傲骨嶙峋。

    他当即就心软了,上前扶起容时:快起来,朕答应你。

    往事在皇帝脑中一一闪过。

    他以为容时当初的下跪,是他态度软化的开始,但哪知,容时对他的态度就没有根本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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