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现实中的他古板又无趣,对整齐、规则、干净的追求到达了旁人难以忍受的地步,以前他不需要改变,但现在,他愿意尝试去欣赏不一样的美。 比如,视线又落回画上,其中有一张,阮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眸子里闪着狡黠的光,明明只是将那个场景画出来,他都仿佛能感觉到,她眸子里射出的光芒犹如一支箭,射中了他的心脏。 他坦诚,对她的喜欢,并非一见钟情,因此一开始,在现实里,对她严厉管教,在梦魇里,一开始的时候,对她的亲近也不无回应,反而屡次责备她不知廉耻。他是执道,三千多年未曾动过情,自然不清楚,心动初时是什么模样。如今回想起来,现实里屡屡被她气得暴跳如雷,其实,也算是一种心动吧。毕竟,除了她,这世上都找不出第二人,能让他平静的心湖屡生波澜。 若早知会有今日,我一定对你一见钟情。 逢岁晚还很认真地写清楚了幼时的经历、也写了师父收养他后,对他的那些要求。 他像是被套在壳子里生长的植物,在弱小时就被套上了一层一层的壳,最终,长成了别人希望的模样。 他并没有诉苦,只是觉得,既然要坦白,就该毫无保留地交待清楚,让她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当然,写得可怜一些的话,她心肠那么软,动不动就哭,应该更容易原谅他的欺瞒? 不过这一段中的悲惨,那绝境之中的苦难,逢岁晚最终还是没有去仔细描述。并非回忆太过痛苦,此时想起往事,他心情很平静。 他只是怕她看了会难过,要是把眼睛哭坏了怎么办。 他写这些的目的是想告诉她,他并非世人眼中心怀天下的大圣人。 甚至于,牺牲自己封印妖魔,也只是誓言束缚顺势而为。 现实中的执道圣君,在世人面前,好似一直戴着一层面具,而梦魇之中的莫问,相对来说,更加真实。 如果她愿意接受这样的他,以后还想更深入的了解他…… 想到这里,逢岁晚脸上泛红,在心中暗暗补充:他们可以通过神修来了解彼此。 不是梦魇之中的浅尝辄止,而是,更加长时间的交流。 等这个梦域破掉,他清醒的时间应该会大大延长,估摸着一天可以清醒七八个时辰,那可做的事情就多了。 手腕转动两下,逢岁晚又要继续了。 手其实不累,书写不累,画她更不会觉得累。 只是为了让洛惊禅早点儿下山,他这两天清醒的时候还得给洛惊禅拔除体内魇气,这个比较费神,所以这会儿显得很疲惫。 画一阵了,得稍稍休息一下,眺望一下远方。 也不知阮玉他们现在进行得如何了? 临安城并不算远。 按理说早该到了,但现在梦域还没动静,莫非遇到了什么意外? 正想着,逢岁晚忽然感觉到元神一阵轻松,好似一个背负着重担走得十分艰难的人,身上的重物突然被人拿走了一半,他一时都不太习惯,反而走得比之前更加不稳了一样,此刻的逢岁晚就觉得神识很飘,痛苦骤然减轻,突如其来的轻松让他元神都好似无处安放。 他在原地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锁链,又碎了一道。 他唇角微微勾起,想到了一句想对她说的话。 “阮玉,这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好不好?” 下一刻,笑容又僵在脸上,因为他脑子里居然自动冒出了一句回答。 阮玉:“不行,你太老!” 这,的确像是她会说的话……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