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上康熙看见那一幕就怔住了。 姜鄢同胤礽在一起的画面,就好像年轻时候的仁孝活过来,与保成在一处说笑玩闹,多年幻想一朝成真,康熙心中百感交集,一时有些不能言语。 可康熙心里很清楚,那并不是真正的仁孝,就是太清楚这一点,康熙才会愈发心痛。 康熙和李德全站得不算太远,康熙带着李德全过来,就是有意不想声张,也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 可他们一路走进来,除了储秀宫殿前有太监宫女守着外,进来一路竟再没人了。 外头守着的宫女太监见了康熙来,惊着后赶紧请安,康熙叫了起,但也没让通传,只让他们继续守着,然后带着李德全悄悄进来了。 怎么就没人了呢? 是姜鄢这些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如今正是平定三藩的时候,康熙在前朝忙着这些事,总是在南书房议事,深夜凌晨只睡一两个时辰都是常事。 姜鄢想着康熙那夜匆匆离去,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过来。 她每天晚上叫不同人的过来说仁孝皇后的旧事,开始的时候还好,后来院子里当值的宫女太监总是忍不住被吸引,全都情不自禁靠近了些默默听着。 他们都是从前伺候仁孝皇后的旧人,跟着仁孝皇后多年,主仆感情深厚,只是当初各司其职,知道的事情也不会太多,如今再听旁人说起当年旧事,才知道原来还有那么多自己不知道的故事。 他们心中深念仁孝皇后,便忍不住想要听更多。 姜鄢就干脆免了他们的当值,但凡开始说当年旧事,就让他们留在旁边,大家一起听着。 于是康熙一路进来畅通无阻,甚至都悄悄走到廊下,全神贯注听点心方子的储秀宫上下,都没一个人发现他来了。 还是李嬷嬷瞧见姜鄢跟前的茶水空了,就抹抹眼角的眼泪打算给姜鄢和太子一起续上,结果刚一转身就觉得廊下似乎有人,她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康熙在那里。 李嬷嬷赶紧跪下请安,她这一跪,一院子的人如梦初醒,都赶紧跪下恭迎康熙。 好多人听到眼含热泪,刚才忘了抹眼泪,现在康熙来了,他们跪着不敢动,眼泪留下来也不敢收拾。 胤礽吓了一大跳,要不是姜鄢手快给他把椅子扶住了,胤礽只怕要连人带椅子翻倒闹了笑话。 “给、给皇阿玛请安。”胤礽都吓得结巴了。 姜鄢倒从容,整了整衣衫,才随着跪下给康熙请安。 康熙走过来,当着一院子的奴才倒也没有给胤礽难堪,只用手轻轻点了点他的后脖子,说:“起身吧。” 然后漫不经心的寻了胤礽刚才坐着的椅子坐下了,“都起来吧。” 他们这里的事,康熙刚才听了一耳朵,知道是在说仁孝的旧事。 阖宫上下怕惹他伤心,奴才们都不会在他和太皇太后跟前提起仁孝,外头的大臣命妇就更不会主动提了,倒是他有时太过想念仁孝,会同太皇太后忆忆往昔,只是从没有谁,包括他自己,将仁孝的旧事这样正经拿出来说。 保成也从未从任何人那里听到他皇额娘的故事。 康熙恼的是保成越了规矩,带着侍卫入后宫,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 他这个皇太子,不能犯这样的错误。 至于闯储秀宫去找赫舍里氏的茬,康熙觉得,这没什么。这是该赫舍里氏自己处理的问题,他懒得管。 将来迟早是要见到的,他还不知赫舍里氏的性子,正好用保成来试试赫舍里氏的性子。 罚了保成三天抄书,以为保成会安分些时日再去,没想到三天时间刚过,保成就迫不及待跑来了储秀宫。 康熙悄悄来看,就想看看赫舍里氏怎么安抚保成,也想看看他们第二回见面私底下是个什么样子,结果——结果却瞧见保成听见太监背点心方子都馋的流口水。 小饭桌上摆着好些速记的纸张,有保成工整的笔迹,另一个不大好看甚至有些歪歪扭扭的笔迹,应该就是赫舍里氏的,康熙不自觉皱眉,人模样挺好,字怎么这样难看。 空气中隐约能闻见酸梅糕的味道,还有好些熟悉的菜式香味,毕竟在仁孝那里用了多年,康熙只要闻到,就能勾起往日记忆。 他记得,那都是仁孝爱吃的菜式。 旁边还摆着仁孝爱喝的花茶,瞧着这搭起来的凉棚,也是仁孝曾用过的款式,还有这身上的衣裳,不似那夜那么撩/人了,颜色鲜亮款式保守,记得好像也见仁孝从前穿过差不多的样式。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