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试着擦上去。 陆景策手上的伤口都是新的,大多数是搬砖的时候,不小心被砖头擦伤或者砸伤的。 刚刚又淋了雨,伤口被雨水泡过,有点发炎,碘伏擦上去的瞬间有丝刺痛,陆景策手背不自觉地抖了下。 沈雁笙立马停下,抬头看他,“很疼吗?” 陆景策摇头,说:“不疼。” 沈雁笙又低头小心翼翼给他消毒,说:“伤口都有点发炎了,肯定是有点疼的,你最近不要碰水呀,要不然肯定会反复发炎。” 陆景策“嗯”了声。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沈雁笙的脸上,两个人离得那么近,近到他能看清楚她长而密的睫毛,能看清楚她专注的神情,能看清楚她右眼下方一颗小小的红痣。 那一年的陆景策十六岁,少年动了心,从此万劫不复,一记就是漫长的十几年岁月。 * 八月底的时候,沈雁笙要回北城了。 走的那天,她特意去和陆景策告别。 那天和往常其实也没什么区别,陆景策照常在工地上干活,中午领了盒饭不舍得吃,要留着拿回家给奶奶。 他仍然在烈日下,坐在路边啃馒头,一口馒头咽一口水。 直到视线里忽然出现女孩子漂亮的单鞋,他抬起头,对上沈雁笙眉眼弯弯的笑脸。 她今天穿件鹅黄色的裙子,撑着太阳伞,长长的头发绑成一个漂亮的丸子头。 沈雁笙和往常也没什么区别,一样的好看。 她收了伞,抚着裙子在他旁边坐下来,说:“你怎么又吃馒头啊?” 陆景策道:“吃得饱。” “可是没有营养啊。”说着,把手里拎着的纸袋子递给陆景策。 陆景策愣了下,侧头看她。 沈雁笙笑着说:“拿着呀。” “什么?”陆景策下意识问。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陆景策犹豫了下,随后把手里的馒头装回塑料袋里,然后放到旁边。 接过沈雁笙递给他的纸袋子,打开,把东西拿出来,才发现是一份午饭。 那是陆景策长到十六岁,见过的最丰盛的一份午饭。 他侧过头,不解地看向沈雁笙。 沈雁笙笑着道:“我要走了。” 陆景策闻言不由得顿了下。 他看着她,没说话。 沈雁笙道:“马上要开学了,我得回去上学了。” 陆景策喉咙微微发涩,沉默很久,干干地问她一句,“你上哪所学校?” 沈雁笙道:“北城一中啊。” 说着,有点腼腆地笑了,悄悄和陆景策说:“其实我学习不好,交高价进去的,只能读普通班。” 陆景策说:“高中还可以努力。” 沈雁笙笑,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说到这里,她从包里摸出一个东西,说:“这个送给你。” 陆景策低下头,看到沈雁笙掌心摊着一枚红色的,类似平安结的东西。 他微微愣了下,抬头看向沈雁笙。 沈雁笙笑着把东西塞进他手里,说:“我最近在家里闲着没事儿编的,我自己也有一个。” 说着晃晃手机上的平安结。 “我妈妈说这是一种美好的祝愿,戴在身上能保佑我们平平安安。” 陆景策喉咙滚动,他看着沈雁笙,想说什么,忽然第一次发现他是那样不擅长表达。 很多话堵在喉咙,最后只干巴巴地说了一声,“谢谢。” 沈雁笙笑,说:“你以后不要总吃馒头了,长期下去会营养不良的。” 陆景策沉闷地“嗯”一声。 沈雁笙笑了笑,拿起伞起身,说:“那我走了。” 这是陆景策在江城最后一次见到沈雁笙,他看着她撑着伞离开的背影,到最后才想起,他甚至没有告诉过她,他叫什么。 等到沈雁笙的身影消失,他有些空落落地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水泥地上,那里有一张沈雁笙刚刚拿东西时不小心掉出来的证件照。 陆景策盯着看了几秒,忍不住捡起来,和平安结一起,悄悄地放进了裤兜里。 * 和沈雁笙的相遇,对陆景策而言,是老天爷大发慈悲,让他做的一场美好的梦。 他比谁都清楚,他和沈雁笙之间,隔着千山万水,这辈子永远也不可能会是一个世界的人。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