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 换成我是太子, 听你天花乱坠地奉承也要心动。他现在虽抗拒,但已对你属意,你今后该拿什么态度对他呢?” 这正是柳竹秋苦恼的地方,朱昀曦可说是她实现理想最便捷有效的途径,她不能半途而废。想得他扶持, 就不能不巴结他。 云杉有句话没冤枉她,她确实一直在刻意“媚上”, 本来嘛, 自古做臣子的哪个不讨好皇帝?司马迁在《史记》里说卫青的功绩都是和柔媚上换来的, 又自称“务壹心营职, 以求亲媚於主上。”1, 所以这根本是官场的必修课嘛。 但是那些大老爷们豁出奴颜媚骨, 主公也不一定会动歪脑筋。难就难在她是个女人,稍微在这方面做点尝试都会被人当做献身求爱,谁让世俗认定女人的归宿是男人,也不怪太子的思路会落入窠臼。 当然,她并不否认对朱昀曦有不轨企图,怪他生成那样,她又不是神仙,如何抵挡唐僧肉的诱惑。 “只能循序渐进,让他理解并接受我的需求,反正不能放弃这座靠山。” “我怕日子越久他越看重你,要是以后登了基,大权在握了,真把你收入后宫该怎么办?” “这倒不用担心,今上春秋正盛,等太子继位至少还得十来年,我只要在这之前把自己嫁出去就行了,他再专横也不能纳一个有夫之妇为妃吧。” 柳竹秋的想法是找个品行好、志趣合、听她话、模样中看、性格温柔又有一定能力的丈夫为辅助,当不当官无所谓,只要她能获得朱昀曦的宠信,大可以替丈夫谋求官职。 宋妙仙不忍打击她,委婉道:“你这些条件拆开来都不算高,合在一起就难如登天了。除非女娲应了你的请求,比着你的标准现捏一个这样的男人给你才办得到。” 柳竹秋也知理想的丈夫可遇不可求,玩笑解郁:“其实女娲娘娘当年是捏了这么一个人的,可惜弄错了性别,让她成了女儿身。” “谁啊?” “就是姐姐你啊。” “你又胡说!” 这次柳竹秋躲得快,宋妙仙没拧着她,拉住袖子将手伸到她的咯吱窝下挠痒痒。 柳竹秋抓住她的双手求饶,宋妙仙且饶了她,帮她扶正巾帽,同时想起一件事。 “上次你说你三哥想撮合你和宛平县令萧其臻,我这几个月留神打听这个人,风评都很好,似乎离你刚才开出的条件不远了,你如今正和他联手查案,何不趁便试探一下?” 柳竹秋再发愁叹:“还试探什么呀,他已经对我有意思了。” “那你应该顺水推舟呀,还是说他不如传闻中那么好?” “他是很好,但性情太古板无趣,只适合共事,不适合婚配,做朋友都有点勉强,因为他肯定接受不了我一些观点想法。太子那边我还不用太避嫌,跟他才得保持距离,免得误会我也对他有情,将来说我玩弄他。” 男人都自负,有时女孩子肯同他们说说话,就被认作定情标志。宋妙仙在风月场所待了几年,很赞同柳竹秋的看法,少不了帮她出出主意。 姐妹俩聊得开心,柳竹秋当晚便在锦云楼留宿,打发瑞福回去知会春梨。 太子遇刺的当天,东宫的属官慌忙上奏皇帝。 光天化日下刺杀储君,无疑是对皇权的严重挑衅。庆德帝大为震怒,下令追缉刺客。各路衙门出动了数万人参与侦捕。 那伙刺客着实了得,行动落空后即彻底清理现场,运走了死去同伙的尸体。去追凶的官兵将西海一带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出任何有用的痕迹。 几天下来,案情没有进展,指责太子的奏章却蜂拥而至。 大臣们一致认为,朱昀曦私自出宫,只带少许侍卫出城游猎,才让刺客们有机可趁,对本次案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请求皇帝严加责罚。 那些早对太子顽皮行径不满的言官更群起纠察,说庆德帝以往对朱昀曦的教育过分宽松,养成他性嗜奢华,不喜读书,酷爱游猎,耽于骑射的种种“恶习”,再不严加管束,将来恐上累圣德,有负天下臣民之望。 唐振奇在御前奏报了这些措辞激烈的劝谏,庆德帝被迫一改慈父作风,将朱昀曦召入禁宫训斥。 他本是做做样子,将一些大道理以严厉语气宣讲一遍,旁边章皇后却不同,皇帝已赐朱昀曦平身,被她重新喝令跪下,接过教鞭加倍詈责。 “自古人君哪个不是兴于忧勤,亡与骄佚?你父皇在你这个岁数时每日尽是研读经典,观习政务,未曾有过半点荒疏。哪像你这么荒唐淘气?教你读书的儒臣都说,每次课才上到一半,你的心思就飞到外面去了,读书最忌一曝十寒,你连这一曝都勉强,怎能学好功课?将来要是连臣下的奏章都看不懂,还做什么皇帝?”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