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其臻又机敏地洞悉了她的想法,证明他们在事业上还是很投契的。 得知柳竹秋在为太子办事后,他从未对此有过只言片语的探索,对他人的尊重和自身的稳重都是好搭档的必备要素。 柳竹秋想自己若是男子,定会跟他拜把子,兴许还能处成管鲍之交,可惜,可惜。 朱昀曦收到柳竹秋的求助信,向奉上经验老到的陈维远咨询建议,按照他的计策在次日向庆德帝汇报观政心得时说: “儿臣近来阅览各部的办事奏折,发现提意见的人越多,事情就进展越慢,别的事还可讲‘事缓则圆’,唯独刑案审断都以迅捷为优。拖得时间长了,证据会消失,证人也会变得不可靠,难保不酿成悬案错案。儿臣建议凡大案要案,最初只派一两名专员审理即可,等搜集到确凿完备的证据,使案情明朗了再交由法司公议,这样可方便官员雷霆断案,不至延误时机,造成错漏。” 庆德帝夸他所虑极是,传旨内阁立刻照太子的建议拟定法令。 目前顺天乡试舞弊案是皇帝最关注的案件之一,而白一瑾之死是本案的突破口,内阁揣摩圣意,先提交了一批本案的专员名单供庆德帝择选。 他扫视奏折,没发现中意的,问递奏折的大太监唐振奇。 “怎么没看到萧其臻的名字?他不是调去刑部了吗,这种费神的案子正该交给他们年富力强的新人承办嘛。” 庆德帝坐了二十年江山,谈不上知人善用,也还大致了解朝中局势。知道萧其臻不偏不党,背景单纯,人品和办事能力都很不错。像科举舞弊这类错综复杂的案子就得交给这样的人方能快刀斩乱麻。 唐振奇和他想得正相反,萧其臻并非他的门徒,此前署理文安县务时还强势打击他的走狗,已狠狠得罪了他。 本次科举舞弊虽不是这老狗策划的,但哪些人参与哪些人涉案他都有数,还直接从这帮贼子手里分赃纳贿,就是个一等一的窝主。是以糊涂案糊涂办,终于拖到白一瑾这个死鬼出来顶缸,正想就坡下驴呢,怎容得下萧其臻来搅局? 骗庆德帝说:“听说萧其臻前儿身染重病,目前卧床不起,阁里就没录他的名。” 庆德帝要做省心掌柜,早年便将国政交给唐振奇打理,不求他励精图治,能大差不差,保定自家做太平天子就行。 唐振奇深知这点,在皇帝跟前表现得忠贞不二,熟练游走在他的底线边缘,故而多年来贪赃枉法,党同伐异仍屹立不倒。 这大管家的话庆德帝通常是信的,准备在名单中另挑人选时,太子先来请安了。 唐振奇眼看皇帝提起的笔又放下了,心中甚不耐烦,但还得笑呵呵恭迎太子。 朱昀曦蔼然应酬,拜见庆德帝后,笑着说:“父皇,儿臣来时遇见几个锦衣卫的校尉,他们说今天正阳门那边出了件顶好玩的事,因动静太大,看热闹的老百姓把城门都堵住了。” 他笑比花美,庆德帝每见必喜,兴致勃勃问是何事。 “那前任宛平县令萧其臻您有印象吧?听说他今早出行时在正阳门外抓到个惯偷,想亲自扭送去官府。那偷儿不服气,说萧其臻骑马才能抓到他,若都用脚跑,他肯定能逃脱。萧其臻听了就命人给他松绑,说‘我现在就同你赛跑,若你真能逃脱,我便饶你一次’。” 萧其臻指定的赛道是从正阳门到永定门的十里路程,当时许多路人在场听闻,都兴冲冲跟着观看。等他们跑完这段路,消息已传遍城南,夹道围观者不计其数,永定门前水泄不通,往来人马都难以出入了。 庆德帝听罢大笑:“这个萧其臻竟这般爱逞强,那他最后可赢过那小偷了?” 朱昀曦故意说不知,庆德帝便传巡城御史来问,御史说:“萧大人脚力甚好,追着那偷儿跑完全程,已成功将其捕获押往宛平县衙了。” 庆德帝畅畅快快笑了几声,问唐振奇:“你说萧其臻卧病在家,他怎么又生龙活虎去追小偷了呢?”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