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秋拦住蒋妈,沉着道:“贾大人与小女子素未谋面,这会儿见了也无从分辨啊。” 贾令策笑道:“听说柳大小姐容貌美艳,你若长得美那便是真的,若长得丑定是假的。” “那都是谣传,小女子姿色平庸,实在不敢有污尊目。” “你不敢露真容就是有鬼,来人啊,去把她的帷帽摘下来!” 左右立即奉命,蒋少芬展臂阻挡,一个官差随手推拨她,没成想这嬷嬷是练家子,肩膀一扭力道尽数反弹,将那人震退一丈,摔了个重重的屁墩儿。 “好哇,真反了你了!” 贾令策大怒,命人制服这对主仆,身后突然有人大声断喝:“住手!” 柳竹秋透过纱幕看到熟悉的身影昂首上阵,伸手搭住蒋少芬肩头,示意她冷静。 蒋少芬机警地向来人求救:“萧大人,这些官爷怀疑我家小姐身份,硬逼她当着这么多人露脸,这要是传出去我们柳家的脸该往哪儿搁?还求您帮忙做个证,请这位大人高抬贵手。” 萧其臻微微点头,先按官场礼节向贾令策行跪拜礼。 “下官参见贾阁老。” 他家世好又得皇帝看重,贾令策得给些薄面,叫他免礼,张鲁生的腿脚也总算沾光离了那冰冷刺骨的地面。 萧其臻拱手辩白:“贾阁老,这位小姐的确是柳侍郎的千金。” 贾令策回以冷眼:“贤契为何如此肯定?” “……下官与柳侍郎的三子柳叔端交厚,常去他家做客,曾有幸见过柳大小姐。” 柳竹秋听出他作答时的犹豫,随意与未婚女子会面于礼不符,他说出这种话,今后的清誉该大打折扣了。 不用等以后,贾令策当场恶毒取笑:“本官只听说你与柳尧章要好,没想到已好到出入内闱的程度了。那他家夫人你想必也见过了?” 萧其臻默默忍受羞辱,冷静道:“阁老,子曰‘非礼勿视’。柳侍郎尚未被免官,他的女儿还是宦门女眷。阁老硬要她当众抛头露脸,实在不合礼仪,若被陛下知晓恐会见责。” 贾令策还没怎么着,身边的爪牙先出来护主,阴阳怪气抢白:“萧大人这话可笑,论道理讲,私下与别人家的女眷接触也是非礼,怎么只许你赏花,就不许我们大人鉴宝?” 这话丢人现眼,连贾令策也嫌弃,喝令那人闭嘴。 他明白萧其臻奉旨查案,日后定会被庆德帝召见询问,要趁机告御状自家也不能轻易开交。既占不到便宜,便不愿再磨蹭,冷嗤一声往牢门里去了。 等那些鹰犬都跟着走光了,张鲁生靠近柳竹秋催促:“此地不宜久留,请大小姐速速回府,迟了恐惹祸端。” 柳竹秋谢过他,走向萧其臻盈盈一拜。 “多谢大人及时相救。” 危局中羞意插不上手,萧其臻匆忙还礼,也催她快走,并派郭四骑马沿路护送,直至她安全返回柳尧章的住处。 柳尧章白天向衙门里告了长假,上司叫他值完今夜的班,明起再放假。他只得挂肠悬胆地留宿宫中,天一亮便赶回家询问妹妹昨晚探监的情况。 白秀英叫丫鬟把早饭送到内书房,让他边吃边谈。 柳尧章急得不知饥渴,怕有些话妻子听了害怕,只叫柳竹秋一人留下。 听到她差点被贾令策逼迫败露身份,幸得萧其臻解围,他拍着心坎后怕道:“昨天我写信跟载驰兄说你夜里要去探监,他回信问我具体时间,想必那时就决定去保护你了。” 柳竹秋恍然:“怪不得呢,我还当哪有那么凑巧的事,也真难为他这份心了。” 萧其臻最是秉节持重,为救她不惜自毁名节,用情不可谓不深。她得给他的考评册上写个大大的优加才是。 这些都是闲话,她一笔带过,抓紧时间和三哥分析徐小莲诬告父亲的动机,断定她受了歹人教唆。 “小莲被关在刑部死囚牢,不许外人探视。载驰兄已审问过负责看押她的狱卒,那几个都是他千挑万选最信赖的,不太可能吃里扒外。也不知贼人是如何隔空指挥小莲的。”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