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她如此便不再靠近,静静等她调整好情绪,主动转身面对。 柳竹秋眯着微微泛红的眼睛向他抱歉地点一点头,萧其臻怕她尴尬,强按住安慰的话, 如无其事道:“柳丹的死因已经查明了, 我想发个悬赏令,看会不会有人提供线索。” 柳竹秋之前委托张选志、张鲁生和孙荣查访柳丹遇害的知情人。如今张选志已撂了挑子, 张鲁生估计也不敢多管, 孙荣那边尚无消息,但是大张旗鼓的出告示,会让己方更被动。 她已就这个问题认真思考过,提议:“凶手杀死温如后外出抛尸,即便是在深夜行动也不可能走太远。温如住宿的客栈老板说那天他是被朋友邀去吃饭的, 他在京里的熟人大多是文人或书商,大人可先以当初打捞温如遗体的地点为中心, 查找方圆一里内有多少符合这两类身份的人, 再从中筛选是否有温如认识的。” 二人商定先如此行事。 那仵作证实柳丹死于他杀后重新检查过去忽略的细节, 用细针挑出柳丹指甲缝里的泥垢。 这些原本被认为是河中淤泥的泥垢经过烘焙、研磨、过筛, 再薄薄摊匀后隔着糯米纸拿到日头底下观察, 其中含有朱砂成分。 萧其臻命人挖取抛尸地点的河沙勘验, 里面没验出朱砂,说明柳丹甲缝中的泥垢来自别处,很可能就是他死前挣扎时在遇害地点抓取的。 有了这条线索,追查凶手又多了些把握。 柳竹秋返回租房,瑞福呈上东宫的来信,信中召她明日未时去观鹤园见驾。 皇帝下旨重审案件,表明他对温霄寒的印象已有好转,太子这时召见她,真会看风向。 排除情爱因素,以纯粹的雇佣关系看待他也无可厚非,至少是个大方的主子,报酬给得又多又爽快,目前再找不到比他更值得抱的大腿了。 她这边安之若素,朱昀曦那边却在延颈鹤望,当晚久久难以入眠,半夜几次爬起来开窗看天色,怨月亮赖在原地偷懒,气得想拿弓箭射下来。 身边服侍的宫人都迷惑不解,独云杉知晓缘故,忧虑好笑混杂于心,劝说:“殿下睡不着也请躺着养神,熬夜最伤气色,奴才那几回值宿没睡好觉,第二天脸都成了蜡黄,别提多难看了。” 朱昀曦听了赶紧让人取来一颗安神丸服下,再在床边点上一炉甜梦香,用手帕蒙住眼睛,努力培植睡意。 可是一静下来脑子就会自动演绎明天与柳竹秋见面的场景,越想越睡不着,就这样迷迷糊糊熬到天亮。 听到鸡人1报晓便立刻爬起,匆匆吃过早点,命人准备香汤沐浴,之后开始精心挑选外出的衣物。 他喜爱热闹,皇家又崇尚贵气,常服也以红黄一类的鲜艳色系居多,件件都精美富丽。 今天他一件都瞧不上,想到柳竹秋往常的衣着都跑不出蓝绿灰这三种颜色,就让人多拿这些色系的来挑选,比较半天选出一件靛青的圆领长袍。 司衣女史说这袍子太素,得配一条金片编织的革带才好看,他担心柳竹秋不喜欢,硬要换成银制的,其余佩饰也统统不要。 司饰女史担心他这着装不合身份,劝谏:“殿下若非微服出行,还是该佩戴一些珠宝才符合规制,莫在臣下面前失了皇家气象。” 坚持为他配上一块汉白玉雕成的九龙珮和一串沉麝香珠。 选好衣饰,云杉为他梳头。 朱昀曦被人夸着长大,从小知道自己不管怎么样都好看,一贯懒得照镜子。此刻一反常态,仔细盯着镜中影像左顾右盼,问云杉:“孤的眼圈是不是黑的?” 天生丽质也顶不住后天糟蹋,他几乎一夜没睡,眼圈怎可能不泛青发黑。 云杉忙用热毛巾为他敷了一会儿,只略有改善。 好容易盼到的相见出了岔子,朱昀曦气急败坏,心想柳竹秋一定在为他之前拒绝相助的事生气。 那女人最爱他的色相,若看到他这副难看的模样,必然怨上加嫌,关系就更难修复了。 他逼令侍从想办法,人人无招,云杉小心建议:“要不奴才为您擦些水粉遮盖一下?” 朱昀曦懵然,蓦地醒悟他这状态正是在“为悦己者容”,羞耻之余为被柳竹秋控制心智深感懊恼,只好靠骂人撒火。 冯如月过来请安,恰好看到这一幕,忙问丈夫为何生气。 朱昀曦难为情地搪塞,细心的女人已看到他的黑眼圈,惊呼:“殿下昨晚没睡好吗?眼圈都青了。” 她忙命人取来棉纱,亲手缝了两个扁食大小的小包,各加入两勺桑白皮,用热水浸泡后让朱昀曦敷在眼睛上。 “这桑白皮最能消肿散淤,敷个一刻钟就会见效。” 朱昀曦躺在榻上,眼睛看不见,但能感受到冯如月温柔的注视和陪护,摸索着握住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