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片刻,朱昀曦唤他入内。 “去拟旨,朕要让柳竹秋嫁给陈良机的傻孙子。” 陈维远惊异地偷瞄皇帝,他憔悴的面容驻扎着近似哀怨的狠绝。 “陛下,这么做有损圣誉啊。” “别多话,照朕的旨意做!” 朱昀曦冥思苦想,只剩这一条办法能死皮赖脸待在柳竹秋心里了。 她说看到我的脸就恶心,我偏要她一辈子对着与我相似的男人,不愿嫁给天子就去做傻子的老婆! 柳竹秋到家便虚脱了,白秀英亲自用米汤灌醒她,为她擦洗身子,发现她的耳垂被粗暴刺穿,体表还有□□肆虐的遗迹,已猜到她在深宫里的遭遇,哭着告诉柳尧章。 柳尧章亦悲愤,去妹妹房里探望,见柳竹秋似醒非醒,脸色绯红,一摸额头,火热烫手,急忙命人去请大夫。 “不用。” 柳竹秋出声制止,她不愿接受治疗,皇帝兴许还会来逼索,就这样病死还省事些。 柳尧章哪里肯依,仍找来医师为她诊治。 药熬好了,柳竹秋拒绝喝,不但不喝药,粥水也懒得进了,决意完成在宫里未完的绝食计划。 照她目前的身子,断水断食至多挺两天。 柳尧章和白秀英围在床前苦劝,宋妙仙也闻讯赶到,拉住她的手说:“你不吃喝我便陪你不吃不喝,咱们三姐妹当年结义时誓同生死,秀英有孩子,不便就死,姐姐我无牵无挂,正好与你作伴。” 柳竹秋苦笑:“姐姐你还有大好人生,不像我已身为俎肉,我的心思你都懂得,快别劝我了。” 宋妙仙教训:“你向来说车到山前必有路,狗皇帝还没怎么着呢,你何必急着弃逃?” 柳竹秋叹气:“我这次狠狠伤了他的颜面,他想必正穷心竭虑思筹报复,我活着你们或许都要受害,唯有豁出这条命才换得来清静。” 柳尧章安抚:“我去打听过了,张体乾被下到昭狱,张鲁生说他没事。” 柳竹秋点点头:“那就好,体乾是个好孩子,有情有义又有胆识,可惜皇帝不会用他了,到了泉下见到张厂公,叫我如何跟人家道歉呢?” 家人们听她句句不祥,但求速死的光景,全都吞声忍泪。 稍后下人来报:“宫里又派人来传旨了。” 人们大惊,柳尧章被迫出去接待。 柳竹秋寻思朱昀曦又来揉搓她了,央求宋妙仙和白秀英:“你们快拿绳子来勒死我,或者给我把匕首,我宁死也不愿受辱了。” 姐妹慌忙按住她,宋妙仙连声哄:“先看看情形,真是来接你入宫的,我就替你跟他们拼了。” 柳竹秋不忍惊吓她们,耐住焦躁等待,隔了一盏茶功夫,柳尧章快步赶回,表情分外凝重。 白秀英只当皇帝真要逼死柳竹秋,含泪催问丈夫:“宫里又来逼婚了?” 柳尧章摇摇头,他判断不出这消息对柳竹秋来说是好是坏,为难道:“陛下下旨,为季瑶和陈阁老的孙少爷赐婚,婚期定在下月十五。” 听者愕然,宋妙仙问:“陈阁老的孙少爷,是指裕哥吗?” 柳尧章点头,她立刻转忧为喜:“好了好了,这下坏事变喜事了!” 柳尧章和白秀英大惑不解,秀英奇道:“那陈小少爷人虽乖巧,但是个傻子呀。” 宋妙仙说:“你们有所不知,裕哥的傻是装出来的,本人聪明伶俐,而且早就倾心爱慕季瑶。” 她转身见柳竹秋神情恍惚,兴冲冲问:“季瑶,你离京这两年与裕哥朝夕相处,是不是已经两情相悦了?” 柳竹秋惊醒,掠过她询问三哥:“圣旨在哪里?快给我看!” 柳尧章被峰回路转的信息搞懵了,取来圣旨递给她。 明明白白看到她和陈尚志的名字出现在赐婚诏书里,柳竹秋半喜半疑,向宋妙仙紧张道:“你们没跟其他人说过裕之装傻子的事吧?” 宋妙仙摇头:“你叮嘱过的,我们怎么敢忘?瑞福和苏韵也都严守口风。这不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