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小的少女名叫蓝安淑,是芳崙庄最大地主蓝福城的掌上明珠。 一路上,她不停祈求一切顺利,终于回到自家宅邸。 宅邸前半部为传统的闽式口字型古厝,后半部是新潮的折衷样式单层红砖屋,后方还有一片树林。 蓝安淑将脚踏车骑到红砖屋后方的小门前,稳稳提着竹篓,拉着刘丰昭进到室内。 虽说蓝家是芳崙庄最大户的人家,但现在家中人丁单薄,只有老爷蓝福城、夫人蓝高铃兰、二夫人蓝谢清娥、小姐蓝安淑,还有即将出世的孩子,因此也就只请了三个佣人服侍而已。 这会儿,家里两个女佣阿灯姨和阿满都在待產的清娥阿姨身边,另一个长工阿树随侍在阿爸身边,刚才在外头没看到自家的汽车,表示他们还在市区的唱片行没有回来。抵达阿姨房里前,蓝安淑没有遇见任何人。 「阿姨,我带產婆来了!」 蓝谢清娥双手捧着隆起的肚子,蜷缩在华丽的木床上,表情痛苦,「痛死了、痛死了!產婆,快帮我看看!」 「对啊,快帮我们二夫人看看。」阿满也哀求。 「先把她的手拿开。」 刘丰昭说完,阿满和阿灯姨照做,蓝谢清娥一直哭着喊痛。 同时间,刘丰昭迅速而确实地洗手消毒,穿上隔离衣,从助產箱里拿出铁盘,又拿出听诊器、骨盆测量计、剪刀、各式钳子及药品,放在盘上。她取起听诊器,按上蓝谢清娥的腹部,聆听胎儿的心跳声,「你几岁?这是第一胎吗?」 「对,第一胎,我二十七岁──好痛!」 刘丰昭将手贴上她的肚皮,仔细摸了摸,「怀孕期间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但现在好痛……」 「你是不是很少运动?」 「呃,嗯……」 真受不了这些大户人家娇生惯养四体不勤的少奶奶,这样很难生呀。刘丰昭肃着脸检查完,掌握了状况,不冷不热地说:「胎位正常,没问题,现在就是等子宫口全开。」 蓝谢清娥一检查完就又弯着身体抱肚子,「但我好痛,要撑不下去了……」 刘丰昭转头分配任务给女佣们,「你去准备很多很多的冷水热水」、「你去准备三四条大浴巾和三个洗手盆」,最后她指向蓝安淑。 蓝安淑摇头,挺直了身躯,「我要在这里帮忙。」 刘丰昭无暇管她,反倒是蓝谢清娥,即使痛得受不了,还是摆出长辈的姿态,「蓝安淑,你一个未出嫁的女孩子家,待在这种地方不好。」 蓝安淑走到蓝谢清娥身边,抚着她的肩,柔声地说:「阿爸担心阿姨的安危,我是代替他待在这里。」 「是吗?那你就好好看吧,有一天你也会经歷这个时刻……」 「嗯,阿姨,你别担心我了,现在你和孩子的平安是最重要的。」 「毛巾和盆子来了!」 「水来了!」阿满扛了两大桶的水进来,其中一桶冒着热腾腾的蒸气。 刘丰昭干练地把水舀进盆子里拌匀,用温度计测了水温,将浴巾泡进温热的水里,吸饱水后取出拧乾,「二夫人,请把手打开,我要用这条浴巾帮你热敷,会有止痛效果。」 蓝谢清娥试着动了一下,泪眼婆娑,「好痛!」 「来,再帮二夫人把手拿开。」 刘丰昭指挥着阿满,将浴巾铺在蓝谢清娥的肚皮上,让热气包覆孕肚。 「二夫人,这样有好一些吗?」 「不知道……就是很痛……」 刘丰昭又加铺了一层热浴巾,「如果浴巾变凉了,你再说一声。」 「好……」 刘丰昭转头看向房内梳妆台的角落。 从进门开始,蓝安淑就把竹篓放在那里,篓中婴儿静悄悄地沉睡着。 刘丰昭望着她,「你叫蓝安淑是吧?现在要做的就是等,你可以解释你刚刚的话了吗?」 蓝安淑宛如被挑衅的斗鸡,急速逼近,一手摀住刘丰昭的嘴,另一手把她整个人抱到门外走廊,在她耳边低语:「你已经答应我了,救人要紧。」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