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墨兰的阳哥儿自然也就不再总是拿虫子、癞□□之类的东西来吓唬墨兰了。 只不过,毕竟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她小娘又和他们的母亲不对付,兄弟姐妹几个之间又有着多年的隔阂在,墨兰现在同嫡出的弟弟妹妹算是相安无事,可要说多亲近,却也是没有的。 这样一来,她既无相处得极好的闺中密友,又和姐妹们算不得亲近,难免会感到寂寞。每每有寂寥之感的时候,她就会想到梁晗。这些年通信下来,名义上,是她指点梁晗的诗词。可她也常常会把自己心中的烦闷说与他听。下次回信,他便会用自己的话安慰她。 可惜,现在,却没有人会来倾听她那点儿闲愁,然后变着法儿地哄着她开心了。 决定和梁晗彻底断了的时候,她很干脆。反而是在之后的日子,忘不掉、放不下。 夜里,墨兰习完字,将笔搁下,就着闪烁的烛光,瞧着自己今日练习的成果。却不知是触动了自己哪一跟脆弱的神经,又想起了梁晗。想起了马球会上,他看向她时,那弯弯的眉毛,和总是闪耀着喜悦的光芒的眸子…… 鬼使神差地,她又提笔,将深深刻在脑海中的、梁晗以前在心中宽慰她的话,写了下来。 梁晗的信,她已经烧了。如今,用自己的笔迹将他的话写下来,就算是他日被旁人发现了,也没办法说她失礼的吧? 这样想着,墨兰便又放纵了自己一回。 第二日,去上庄学究的课的路上,墨兰恰好撞见张先生在给家里的三个弟弟妹妹上课。 阳哥儿正和个猴儿似的往树上窜,月姐儿桁哥儿则是站在树下瞧着。 从墨兰的角度看过去,恰好能看到两个小家伙的表情。 月姐儿一脸跃跃欲试,桁哥儿却是有些犹疑不定。 “四姐姐好。”原本就不太想爬树,眼珠子转来转去的桁哥儿首先发现了墨兰,向她问了声好。墨兰也跟张先生以及弟弟妹妹们打过了招呼。 她这样喜欢舞文弄墨的女子,应该是不喜欢爬树这种有些粗俗的活动的。今日却不知为何,站在树下兴致勃勃地瞧起阳哥儿爬树来。 张先生见她久久没有离去,好奇地问了声:“四姑娘也对爬树感兴趣?”这小姑娘瞧着文文弱弱的,周身满是文气,不大像是会对此等活动有兴趣的啊? 墨兰答道:“倒不是感兴趣,只是羡慕弟弟妹妹们年纪还小,没那么多束缚,可以随性而为罢了。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张先生给他们安排的课里,竟还有爬树这一项吗?” “四姑娘有所不知,”张先生笑了笑,“这爬树呢,对手脚协调用力的能力要求很高。练习爬树,可以锻炼他们的协调能力,尤其是手指手腕的力量可以得到极大的提高。更重要的是,在爬树的过程中,需要顽强的意志力。登顶的过程,也是他们征服自我、超越自我的过程。” 墨兰被她这说辞哄得一愣一愣地,“原是如此。先生真是博学多才!” “噗嗤——”张先生得了她这一句夸,却是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这小姑娘看着聪明,怎么这么好骗呢?我刚刚那些官话啊,都是拿来说服你父亲的。真正的原因嘛……阳哥儿喜欢爬树,这小孩子嘛,让他们每天习武是有些苦,若是用他们感兴趣的事情在前面吊着,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墨兰也忍不住笑了笑,接着有感而发道:“张先生可真是位好老师,愿意站在学生的角度考虑问题。这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很难的。有大才之人,多恃才傲物,若是教导学生,常常会觉得学生学不会都是他们自己的问题,而不去考虑是不是自己教学的方法有问题。像先生这样,又有能力,又会教学生的,实在是难得。” 张先生被她夸得身心舒畅,便问了一句:“那四姑娘可想跟着我习武?” 墨兰竟似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才缓缓拒绝:“我还是算了吧……一则,我已经这般年纪了,再习武有些晚了,且也快到议亲的时候,想来父亲不会同意;二m.dD-NenG.COm